第四百七十五章 昨日明日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時紅瘦 本章:第四百七十五章 昨日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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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望陽春時,悲喜各由人。

    有了廉宗這一個明媒,與勝曼這一個暗妁,華璋與紫秋的婚姻就極快地談定了下來,親迎禮就定在仁平三年的陽春三月,玄武無疑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巨石,而雷駱也暗自舒了一口長氣,當然也有人對這一件喜事心懷戚戚。

    臨近三元節,徐羅伐早早地就展現出喜慶的氣氛,連著兩年豐收,加上新稅法的實施,百姓們的米缸再也不擔心漏底的時候,家有存糧,手有閑錢,人人都覺得精神抖擻,說話的喉嚨都粗了幾分,腰杆子挺得繃直,采辦起年貨來自然大方了許多,東市的商人們臉上就綻放出鮮花來,一雙雙眼睛都是精光四溢,廣袖一揮給了夥計許多賞錢,因此東市之上那些小夥計的呦喝聲更加地熱火朝天,很有幾分震耳欲聾的氣概。

    一貫清靜的祟文巷,這幾日也是車水馬籠、喧囂不斷,臨近三元節,貴族、高官的府上無一不是賓客盈門,送禮的、還禮的、登門拜訪的、攀親訪友的自然是絡繹不絕,尤其是兵部大監雷駱府上,因為來年就要與和白玄武結親,前來巴結的人倒比往年增加了一倍,雖然雷駱早放了話出去,那些個重禮、金銀一概不收,但也擋不住前來拜訪的親友,就算是不送重禮,也得來混個臉熟,雷駱拒絕不得,隻忙碌著迎進送出,叫苦不迭。

    當然更讓雷駱氣悶的是,他那個兒子華璋,自從親事定後就日日縱酒,常常流連於西市各色妓坊,夜不歸宿成了家常便飯,另外就是跨院住著的嫣然,知道華璋就要結親,更是日日哭鬧,實在煩不勝煩,雷駱一怒之下,幹脆就鎖了跨院往正院的角門,眼不見心不煩。

    卻說華璋,他本沒有再娶之心,不過也不能違了勝曼之意,心中又悲又怒,任由父母操持,忙完手頭的差事就抬腳去了妓坊,左擁右抱、縱酒高歌,完全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最近一段時日,他常常光顧一家叫做鵲橋坊的妓院,到後來竟然一揮袖子包養了一名人喚垂棠的妓女,日日留宿勾欄,夜夜狂飲爛醉,時而高歌,時而悲啼,也隻有垂棠知道,每當他睡去之前,都會呼喊著一個名字。

    這一日,北風卷來了薄薄的飛雪,亂篷一般,從半支的軒窗紛揚而落,華璋坐在窗前,青絲垂肩,手中捏著一張薄薄的宣紙,上麵滿載字跡,他的目光一直在紙上,看一會兒,又猛灌一口烈酒,但他今天是安靜的,沒有高歌,也沒有悲啼,隻是紅著眼眶,讓垂棠幾乎認為他的眼中要滲出血來。

    飛雪入窗,沾人衣襟,極快地就融為水漬,而他隻著一件單薄的錦衣,垂棠終是不忍,起身想要關窗,卻聽到了華璋黯淡的阻止:“垂棠姑娘,給我彈首曲子吧,別去管那窗子了。”

    軟軟的一歎,垂棠抱起了伽琴,凝眉細思了一會兒,方才彈了一首“惜別”。

    她猜他丟失了珍惜的人,心麵一定很痛很痛,她人微言輕,歸勸不得,隻能以一曲惜別相贈,她不想看他再來這,這是讓人尋開心的煙花溫柔地,卻不能讓人覺得安慰,她希望他能夠明白。

    華璋聽著,這琴音將他帶回了蘭城郡,仿若還是在海棠苑,仿若永遠是春光明媚的日子,他想起藍珠坐於窗下,微笑著彈琴的樣子,陽光從窗外斜斜地進來,染亮了她潔白的衣襟,她還是那美好,他永遠那幸福,可這些都凋零了,凋零成手中那封書信。

    他終於揭開了燈罩,將那封信燒成灰燼,他今日沒醉,因為已經沒有力氣喝醉了,今日之前他也許還懷有奢望,那現在,他知道他會永遠沉入黑暗的泥沼。

    他掙紮著站了起來,慢慢地接近陪伴了他近一月的女子,他拍了拍垂棠的肩:“我走了,你要保重。”

    垂棠知道他聽懂了,微微地笑了一下,直到他走出房間,才停止了忙碌的手指。

    亂篷篷的飛雪無遮無擋地染濕了華璋的麵頰,他仰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兩行清淚終於滑落。

    那封信是從蘭城郡來的,寫信的人是他曾經的嶽父尚臾,信的內容很簡單,也很明確,告訴他藍珠已經有了決定,過了三元節,同樣是在陽春三月,她要新嫁了。

    最終還是,永遠地失去了她,永遠地。

    其實他根本沒有資格奢望什,藍珠說得對,他就是一個騙子。

    不同於正門的熱鬧喧囂,雷駱府上偏院的角門早早就落了閂,華璋重重地拍著木門,全不顧聞聲前來滿麵驚奇的小廝,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他的家,徑直就往近半年不曾踏入的西院而去,他聽到嫣然竭斯底的哭喊,這讓他展開了一抹笑顏,這笑是發自心底的,他有多久沒有覺得這暢快過。

    他想垂棠也許說對了,隻有回家他才會覺得安慰,尤其是麵對那個瘋狂的女人,他才能愉悅地笑出來。

    喜鵲正垂著頭出來,一眼見到了好久不見的公子,驚喜得瞪目結舌,好半響才回過神來,轉身就跑回了屋子,一邊興奮地喊著:“嫣夫人,是公子回來了,公子來看您了。”

    嫣然滿麵是淚,正舉著一個青瓷樽想要摜到地上,聽了這話有如夢魘了一般,呆愣在那,維持著一個猙獰的姿勢,喜鵲急忙上前,一邊奪下了嫣然手中的瓷樽,一邊用絹帕替嫣然拭淚,見華璋已經進來了,忙垂著頭退了出去,不忘記掩好門,方才鬆了口氣。

    華璋站在燈影下,看著麵前兀自呆怔地女子,搖了搖頭:“你這是什樣子,家就快有喜事,你卻如喪考妣。”

    喜事兩字就像一把短匕,尖銳地插在嫣然的胸口,她盯著華璋,這張麵孔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腦中,為何她卻覺得如此陌生。

    “聽說你日日哭鬧,怎,覺得不甘,還是覺得委屈?你不過就是一個侍女,就算曾經侍候過公主,也還是一個侍女,怎,想要當我的正妻,你真的笨得可以。”華璋似乎歎了一聲,搖了搖頭,戲謔一般地看著嫣然。

    這些話就像是滔天而來的箭矢,不斷地洞穿著嫣然的胸口,她這愛慕的一個男子,怎會將她傷害得這徹底,她不相信,難道她這多年的付出,甚至換不來他一句溫言,她站起來撲向華璋,她搖撼著他的肩膀:“夫君,怎能這對我,你明明知道我的心。”

    “我早就警告過你,我也懇求過你,讓你放我與藍珠一條生路,可是你怎做的,到了現在,你還在說你的心?”華璋笑了,他的確很是欣慰:“你知道你為什卑賤,因為你的靠山從沒有重視過你,到了這一步,你對她來說再也沒有利用價值,因此她說了,你是我的妾室,怎處理隨我。”

    華璋滿意地看著嫣然瞬間失了神,雖然還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衣袖,可是無力搖撼了,她越是恐懼,他就越是愉悅:“你很清楚,沒有了公主的撐腰,你就什都不是,我可以像對待那些侍妾一樣,將你送給他人,或者幹脆將你賣去妓坊,這幾日我常去西市,跟許多老鴇都混了個臉熟,以你的姿色雖然當不了花魁,可替人溫床暖被也還使得,怎樣,與其你這哭鬧不休,不如我另外給你尋個絕佳的去處可好?”

    華璋笑得滿麵春風,似乎從他嘴吐出的根本就不是這凶狠的言辭,他看到嫣然蒼白的臉色,實在有種發自心底的愉悅,他仰頭大笑,甚至直不起腰來,幹脆一把推開嫣然,見她滑倒在地上,也伏低了身去。

    “若你還想在這府,以嫣夫人的身份生活下去,那就收起你的哭鬧,我也還很樂意繼續跟你恩愛下去。”

    這句話無疑又給了嫣然無限的希望,攸然抬眸與華璋對視。

    “嫣夫人,好好地爭取你想要的。”華璋溫柔地笑了,竟然伸手扶起了嫣然,讓她安坐在椅子,這才揚場大笑而去,勝曼公主,你什都料到了,可是你料不到我接下來會做什,你精心安排在我身邊的兩枚棋子,我怎能讓你輕易就拋棄,這場棋局,現在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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