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反正可兒自從遇到辛羽以來，就沒見他緊張過，所以她更認為辛羽是因為白沒能同行，所以變得有些話多。

    當他們在揣測辛羽變化的時候，那邊已經在開始合計接下來的計劃。辛羽已經將他們將會潛入路通道的事情告訴了劉離和朱彤，接下來就是該如何穿過神陽城外的重重封鎖，進入其中。

    朱彤望著遠方起伏的山脈，略作沉吟，便道：“此去神陽城，約七十公。途徑六個城池，上百個鎮，數千村莊。我已經遣人去查看情況，大約就快回來了。”

    辛羽就此立於城牆之上，學著朱彤的模樣看著前方。蒼野茫茫，前途未卜。接下來又將會是場場廝殺，多少人將血灑沙場，多少人將會魂歸幽冥。不過也罷，反正他們多數人已經沒有了歸處，雖然身在家鄉卻無家可歸。

    戰場，殺戮……莫名卷入其中，茫然中舉步維艱，辛羽甚至忘了，他是從何時開始殺死了第一個人，又是從何時開始，不再把殺死敵人當做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殺人這件事情，就這變得尋常起來。

    他不知道所謂對或不對，也不知道當初選擇離開村莊直上路這件事情是否正確。雖然事到如今，他連路在何方都未曾知曉，不過終於還是快要觸及它了。

    辛羽抬頭望著空，這讓他想起了當初父親離開時候的情形。雖然沒有看到父親離去時候瑟瑟的背影，但是父親的腳步卻為他踏出了一條前行的道路。

    漸漸地，父親的聲音在辛羽的腦海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他的粗布麻衣，他那始終不變僵硬的表情，他慵懶散漫提著砍柴刀粗糙的雙手。他轉身朝著物外走去，踏上那條通往村外的路，漸漸遠行直向遠方，然後他縱身一躍……

    “父親！”辛羽在心輕喚一聲，兩行清淚不自覺地溢出眼瞼。

    “能陪在哥哥身邊真好，路嗎，我又要回來了呢。”

    “辛羽大哥怎在這時候出神？”

    “也不知道這位辛大統領接近可兒是否有所圖？”

    “等這場戰爭打完了，一定要辛大哥叫我箭術。他上次跟我的修魂是什意思呢？”

    “戰吧，戰吧。為了武陽，就算戰死了，也不忘我讀了這些年的聖賢之書。”

    “汪兆承，你在神陽城嗎？”

    一個個聲音在辛羽的耳邊響起，一張張麵容在辛羽的腦海閃現。遠處的流雲，身旁的風聲，腳下的螻蟻，一個焦急的喘息聲由遠及近，帶著憤怒，也有悲傷的情緒。

    “夫子！”

    來人大喊一聲，猶如驚雷一般，在辛羽的腦海炸響，震得他頭暈目眩，耳內轟鳴不息。

    “……堅壁清野……上百萬……圍城……總攻……”

    一些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辛羽的腦海，直到他逐漸變得清新，眼睛也清明了許多，耳朵也能清晰地聽到來人的聲音：

    “北邊現在正打得如火如荼，東麵的戰端或許就要開啟。但是駐守在西城門的五十萬騎士，全然沒有去增援的意思，好像是在等著我們的樣子。”

    終於那人匯報完了情況，辛羽也徹底清醒過來。略作回憶，辛羽的腦海便清晰地回響起這人先前的話：

    “此去神陽城的路上，所有的城鎮村莊，全部都被聖殿騎士洗劫過了。他們居然對我們實行堅壁清野，直至沈陽城下再半點無人煙。我們一起前去打探情況的人，分開行動了，他們全部都去山上尋找躲起來的鄉民，嚐試勸他們下山加入我們，一起想騎士複仇。”

    那人沉痛的聲音在辛羽的腦海不斷徘徊：“而我則獨自前往神陽城打探消息。駐守在西門外的，有五十萬騎士大軍，一個他們的仆役隊成員都沒有，全部厲兵秣馬，嚴陣以待的樣子。而背麵卻已經是一片戰亂，上百萬大軍對北城門發動了進攻，場麵殘酷至極。攻城戰將將兩個時辰，早已經浮屍千，血流漂杵。”

    “不過東麵我沒敢繞過去查看，大約處在圍城的狀況，還沒有發起總攻……”

    辛羽這時候終於徹底回過神來，卻見那人已經退到一邊，靜靜地看著朱彤，嚴陣以待的樣子。

    “哥哥你怎了？”

    這時候可兒輕聲問道：“你呆呆地站在這一個時辰了，莫不是修煉出了什問題？”

    一個時辰了？辛羽駭然，仔細回味先前神魂所處的狀態，不正是“魂術”描述的，“聚魂”最終煉成的情形？

    先前辛羽的魂術略有成，耳聰目明、頭腦清明。現在聚魂煉成，窺探人心。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便能直入其靈魂深處，探查出被表象掩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