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叔！”連城忽然又喊住了孟貴。

    “是！”孟貴急忙回身答應，神色竟有些驚慌。

    連城有些無力地倚在鋪墊著厚厚墊子的沙發上，看著門口出神。

    “大姐！”孟貴彎了彎身子，放低了聲音輕輕喚道。

    連城回過神來：“貴叔，你喊我？怎了？”

    孟貴依舊是低聲低氣：“是大姐剛才喊了我。”

    連城恍然大悟，微微一笑：“哦，是了。我是想問貴叔，是不是有什事？”

    孟貴眼中的躲閃之色因為及時低下頭而沒有落在連城的眼中，他看著地麵：“大姐……什事？”

    “你啊。”連城微笑：“貴叔，你看起來有點累了，早點去休息吧。”

    “沒事！沒事！就是一向沒有見大姐和少爺了，太高興了。大姐，廚房給你預備下了湯和點心，一會兒等醫生再來給你看看，已經到了家，開些湯藥慢慢調理最好。”孟貴罷，忙忙帶著琳兒走了出去。

    “姐！”不多久，有脆生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幾分哽咽。

    聽到連城應聲，琳兒跑出來抱住了連城，見到她憔悴的樣子，想起這些日子來的境遇，哭得哽咽難言。

    “好了好了，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你也已經回來了，上海的事情，算是已經過去了。”連城忙撫慰道。

    “姐……”琳兒看著連城的臉，眼淚又一次簌簌落下：“你瘦多了，怎臉色這難看？你還在發燒是不是？你這次又怎了？”

    連城乍見琳兒，心中自然歡喜，隻是想起這一段時間的遭際，心中也難免不傷懷，搖了搖頭，微笑道：“我不要緊了。你剛才……是去公館了嗎？”

    琳兒微微一怔：“是啊。”

    連城的神色變得鄭重：“你被人帶到上海，到底經過是怎樣的？”

    琳兒臉上又露出了懼色：“就是姐忽然走了之後，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聽傅家太太病了，家七事八事的，璟存少爺又不知道去哪了，我想著公館沒人住，便想回去收拾收拾姐的東西，隔三差五去打掃一番。那一剛出了公館沒走多遠，剛到大路口，我就被蒙住了臉，什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我是在汽車上，一個人也不認識，卻不知道要把我帶到哪。”

    連城拍了拍琳兒的後背，意示撫慰，又心翼翼地問：“那些人，沒有對你怎樣吧？”

    琳兒定了定，道：“沒有，隻是不讓我亂動，他們有刀有槍的。我問要帶我去哪，問了也沒有人，後來見我掙著想跑，便有人，帶我去見大姐。我將信將疑，結果果然是到了上海。”

    “他們是什人，你知道嗎？”

    “不知道。”

    連城出了一會兒神：“後來呢？”

    “我被關了兩，後來少爺就去把我給帶出來了。”

    連城點了點頭，怔怔出神。

    “姐，你快點休息吧。你的臉色差得很，你是不是又發燒了？”琳兒伸手試了試連城的額頭：“像是沒有發燒的。可是臉色怎會這差？我去給你叫醫生！”

    “琳兒！別去叫醫生了，趕了這久的路，我就是有些累了。”連城倚在榻上，雙眼朦朧，“你還在外麵睡吧。晚上若是有事，我叫你就是了。”

    看見大姐的倦態，琳兒忙服侍連城睡好，靜悄悄走了出去。想起廚房還給大姐做著吃的，便趕到廚房去交代不要送來，以免打擾了大姐休息，誰知剛走出去不遠，迎麵便碰見了紹廷。

    見紹廷轉身走開，琳兒忙追了上去。

    “姐怎樣？”

    “沒有發熱，了一會兒話，看樣子累了，就服侍她睡下了。隻是姐不讓我晚上陪侍，隻讓我睡在外間，”

    “她問了什沒有？”

    “問我之前是怎被抓到上海去的。還問我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人，有沒有吃虧。”

    “那她了些什？”

    “沒什啊，也沒跟我是些什人。”琳兒道：“一開始少爺派人回來報信，是你們回來了，貴叔就忙把所有的人都叫住，大姐麵前，不許多一句話。剛完你們就回來了，我被報信的拉到一邊，他叮囑我少爺的話，讓我講話要心，千萬不要多嘴。後來聽見貴叔，我去公館了，所以索性讓我又等了一會兒，才得出去見大姐。”

    紹廷點了點頭：“既這樣，你晚上警醒些，多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