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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涼茶送至梁美鳳手上,賀喜圓圓臉笑得乖巧,“阿媽受累, 我就去做飯。”
兩碗車仔麵,母女二人對桌而食, 本埠夏季向來悶熱,電風扇吹不盡屋內燥悶。
“下午同阿媽去碼頭取貨。”
“阿媽,你今日不宜出門,別去旺角。”放下碗,賀喜掃梁美鳳一眼額際,提醒她。
梁美鳳瞪眼,“年紀,盡學你契爺!”
值得一提,賀喜契爺生前是術士, 正陽派第十八代傳人, 終逃不過三缺, 缺命。在賀喜十歲那年去世。
梁美鳳十五年前由內陸逃港,賀喜生父逃港途中去世, 彼時梁美鳳已身懷六甲, 幸得賀喜契爺照拂, 收留她母女二人,才有今日金魚街賣魚為生。
下午, 梁美鳳不聽, 執意去旺角碼頭取貨。
賀喜勸無效, 隻好陪同。
“阿媽,我們走西麵,繞行通菜街。”
梁美鳳驢性子,蹬三輪走西得多行半時辰,外頭炎熱,梁美鳳愈發不耐,“再講,扔你下三輪。”
去時順風順水,從家仔手上取一批錦鯉,梁美鳳遞與家仔一張大金牛,不忘伸手戳賀喜額麵,“好些讀書正經事,阿媽等你考大學去中環上班,將來入豪門,帶阿媽住半山豪宅,學你契爺半吊子有什用!”
堂堂正陽派開山祖師,未曾想到有被人手指戳門麵,賀喜一時哭笑不得。
回去日頭漸黑,梁美鳳按原路走,剛行至通菜街段,轟隆一聲,冷不丁從街旁唐樓躍下一個青年男人,好巧不巧,踩中梁美鳳正在蹬的三輪,差點將三輪踩翻。賀喜心疼數尾錦鯉,抱塑膠口袋跳下三輪,堪堪避開水灑魚散。
梁美鳳氣到顫抖,一聲“叼你老母”剛出口,又是一批衰仔從唐樓躍下,徹底將三輪掀翻。
梁美鳳摔倒在地,嘴哎哎喲喲。賀喜安置好錦鯉,忙去扶她。
“阿媽該信你話,不出門,衰!”
整條街混亂不堪,菜灑一地,慘叫連連,最初從唐樓躍下的青年男人,手染鮮血,拖人腸子一米遠,梁美鳳頭次見人腸,驚叫一聲,若非賀喜扶著,差點再倒地上。
“叼你老母,喪盡良死撲街!”梁美鳳無力靠在賀喜身上,幾欲暈厥。
“風水輪流轉,韓雄跑路,和盛會來收地盤,咱們米飯班主要換人!”見慣血拚場麵的菜販毫無懼意,津津樂道。
直到回家,梁美鳳仍舊在哆嗦,賀喜回屋,取出已寫好安神符遞與梁美鳳。
“阿媽,晚上壓在枕下,安心睡一覺,明日就會大好。”
梁美鳳仍舊將信將疑,賀喜直接替她塞在枕下,燒洗澡水讓她洗澡安歇。
梁美鳳睡後,賀喜燃了香燭,對已故契爺賀罡拜了拜。雖然賀罡事實上是她徒子徒孫,但也虧得有賀罡照拂,賀喜這具身子才能養這般好,令她有足夠精力再修煉。
回屋後,賀喜誦了一段道家經文才歇下。
轉,梁美鳳氣色如常,隻是不敢輕易再出門,給賀喜一張青蟹,囑她去前街中藥鋪抓甘草杏仁。
整條金魚街十家有九家賣魚,競爭力大,梁美鳳為了多盈利,在鋪子門口擺瓦缸,兼賣涼茶。
懷揣一張青蟹,賀喜不緊不慢往藥鋪走,又經通菜街,昨日混亂場麵已不在,殯儀館和警署的車停在街口,兩個差人在向市民了解情況。
年過半百的抓藥夥計直搖頭,“希望這次的米飯班主能做得久,不然日日腥風血雨,誰受得了。”
本埠警匪一窩,壓榨市民,收保護費的人一換再換,市民對成立不久的廉政公署不抱太大希望,隻求收保護費的人能不再變更。
賀喜老長歎氣,“世道亂,顧己為上。明叔,近日避開有水的地方,你有一水劫。”
明叔把藥遞給賀喜,打量她,一個,才足他胸口高,德貞女中念中三,學她契爺賀罡為人批命?
明叔搖搖頭,並不將賀喜話擱在心上。
明叔家住油麻地,從金魚街至他家,一路平坦大道,無需乘輪過海,打烊回去時,愈發覺得賀喜亂講,哪知行至他家樓下,地下水管爆裂不停往外冒水,堵住他回家慣走的一條道。
近日避開有水的地方,你有一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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