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幾位，這些四九城兩場熱鬧，您瞧見哪場了？”

    “嗨我一場都沒撈著瞧見！那不剛巧拉了一活兒奔廠甸胡同，連人帶箱子死沉不，到地頭還愣是少給了五個大子兒！早知道能瞧見這兩場不斷篇兒的熱鬧，我可真不拉這活兒了！”

    “敢情！那您這兒剛拉上活兒走，也就前後腳的功夫，打從臨街的七八條胡同口嗖嗖的朝外邊冒活人，還全都是光不出溜的露著身板兒、亮著溝兒，迷迷癡癡、哼哼唱唱滿街亂跑！有巡街的警察過去瞧動靜，楞還就叫幾個光著屁溝兒的矮壯矬子給抱了個結實，張嘴就奔著那巡警臉上啃”

    “您可甭那倒黴催的巡警了當街叫幾個光著的男人連抱帶啃的，當時都嚇得直著脖子嚎叫，差不離都喊得沒了人腔了！好容易叫搭幫兒巡街的巡警給拖拽開來一瞧，褲子都尿濕了，聽這些人都嚇得起不來炕，聽見點兒大動靜就能嚇得尿褲襠”

    “那這巡警還就認了吃這一大虧？”

    “他倒是也不想吃虧，可那些個光著屁溝兒滿街亂撞的主兒，哪個也都不是一個巡警能得罪得起的人物不是？”

    “您這可是逗我不是？這四九城哪兒就能有那些個有來頭的主兒滿街晾屁溝兒？”

    “樹生千枝、歸根一條，這四九城的邪性人物左不過就那幾家，撒出來的嘍囉招惹了是非茬兒，那身後的主家不就得出頭平事兒？”

    “那那些個光著屁溝兒的主兒，身後邊是誰？”

    “還能有誰這邪性呀？菊社那幫子日本人唄！聽菊社新來的那大掌櫃的那也是出乖露醜，一個人擱在街麵上跪著玩命磕頭。腦門子上頭磕得血糊糊的，誰拉都還不肯起來”

    “謔這菊社上下的日本人倒是抽了哪股邪風了？以往倒是也聽過街麵上有人出過些撞邪抽瘋的故事，可這一大幫人紮堆兒撞邪抽瘋新鮮！”

    “我這可也是聽那早上擱在那左近滿街倒大糞的就是日本人，像是要做個他們日本人的邪性陣法，使喚個驅鬼招財的路數，這才想出來用穢物破風水的損招兒！可這子腳下四九城中。一來有龍脈貫通陰陽、調和地理，二來有皇氣鎮壓，百邪不侵，哪兒就是幾個日本人捯飭出來的下三濫陣法能壞了風水的去處？這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估摸著是得罪了四九城中哪路仙家，想要耍弄的那驅鬼招財的路數沒得手不，自個兒倒是歸了包堆兒在四九城中露了一回臉！”

    “哪兒就是露了一回臉呀？那半月樓後邊百鳥朝鳳拜鳳凰的場麵上，生生叫叫火正門那位門神爺砸開了靈蓋的倆主兒，可不也是菊社的人物？”

    “是叫火正門那位門神爺給砸死的？那我怎聽人是那倆死鬼在手藝上比不過人家火正門。氣迷心揮刀傷人，最後叫奪路而逃的四九城爺們生生踩死的？”

    “您還真是一實心眼的主兒這事兒要不這，那火正門那位門神爺，可不就得吃上人命官司？”

    “那菊社也就這捏著鼻子認了慫？”

    “好幾百口子四九城場麵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是眾口一詞那倆菊社人物是叫亂中踩死的，您這菊社再有能耐，那可也得能一手遮的支應過這些位四九城爺們？聽巡警局這兩的功夫就能出告示安民，到時候指定就是個兩不相問的場麵。您可就瞧好吧！”

    “得老幾位慢慢聊著，我可先接應著活兒了——這位爺。您要去哪兒”

    就如同這些個等著攬活兒的時候胡吹海聊的黃包車夫所一般，擱在四九城中街頭巷尾、茶樓酒肆，差不離人人都在議論著四九城中一之內冒出來的兩樁蹊蹺事，隻不過議論之人卻是各自懷揣別樣心腸、有人歡喜有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