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個跪著的廝，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忽然拜倒：“家主，我們剛才在談論君蘭卿。”

    “竟是那個君蘭卿！”南嶽擎神情一窒，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卻也明白了。這兩不止是南家廝在議論，全雲陵城，大半個東大陸，都在將君蘭卿的事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更有一些誇張的千金姐們，為這個君蘭卿夜夜在燒紙錢。實在荒唐透頂！

    南風在南嶽擎身側看了個清楚，假意試探的問道：“君蘭卿是何人？家中不能議論此人嗎？”

    “這……君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南嶽擎驅趕走兩個廝後，笑道：“你不聽也罷！”

    “不是好東西？可我聽那君蘭卿是個真正的道種，與我這個悟道失敗了的人，不同。”南風歪頭遙想了一會，又道：“之前爹拿來給我看的那些悟道一念的書冊，為何沒有提及君蘭卿的？”

    原來之前南風之所以身形如此孤寂，聽得這入神，還是在意自己那夜的悟道失敗嗎？南嶽擎不知自己完全誤會了，此刻麵色不悅：“你很想了解這個人嗎？”

    南風輕輕點頭，風吹過他染黑的長發，呼吸中，他壓抑著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我聽，他和我年紀相仿，驚才絕豔……”他仔細的斟字酌句，緩緩道：“自從見過那個名為蛻凡的少年，他的悟道一念後，我就對和我年齡相仿的道種，有一種特別的渴望。我很想了解他們的道。”

    南嶽擎看了南風許久，有些欲言又止。最近他一直在堤防談及悟道一念的事，怕兒子因此而在修煉路上埋下一片陰霾，但這終究是在自欺欺人。

    無論南風近期看來，如何對悟道失敗的事不在意，忙於各種費神煩心的事物……卻還是難掩在意。

    “父親？”南風臉上依舊是神采明亮，清澈中透出一種閑適。

    南嶽擎有時候很驚異，南風如何能做到，將自己的隱藏得這深。透露出這樣幻覺般的安撫人心的力量？一眼能看透，卻永遠看不透。

    像最烈的白酒，看去透徹如水，聞之甘醇如沐春風。但唯有飲下去，才會知道那力量是有多強，像是從入口就火辣辣的穿透下去，直至灼爛人的五髒六腑。他南嶽擎或許，早已捉摸不透他的兒子南風在想些什了……

    呼出一口氣，南嶽擎驅散了周圍的廝，領著南風走回屋內，微微搖頭道：“關於這個君蘭卿，還有你的悟道一念失敗……這些種種事，我原本想過一段時日，再告訴你……”

    “那父親心中既有定奪了……便再過一段時日吧。”南風語氣溫煦，他溫柔得就好像是在照顧別人的感受。

    南嶽擎點點頭：“你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不是很想盡早修煉嗎？明日早起，與我一起進後山吧。在那，我會逐步把這些都一一告訴你。你的三叔南林宇，已經先一步去山上了。”

    “南林宇叔叔的傷，已經好了？”南風聽到南林宇已經先上山了，想必應該傷勢無礙了。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原本他對南嶽擎和南林宇誓死護衛他的那一夜，很愧疚，現在總算是可以放心。

    “是好得差不多了，那條腿也是保住了。這還得多虧丹殿的禮品，送來的及時。其中大半都是療傷藥，還有一些珍貴的靈丹。丹殿出手，果然是不同凡響。”

    山上的風更大些，秋日的草經過一夜已經結出露珠，南風一路前行，一路被這些露水打濕衣擺。

    山間路是由石板搭成的一條崎嶇路，被許多枯葉掩蓋住，好在有南嶽擎領路，南風才能一步步攀登而上。枯葉雖掩去了這條山路，南風卻覺得自己像一步步踏在，一條陽光遺留下的暖陽餘暉，心情都暖和起來。

    他們這一路沒有帶上一位廝和侍衛，隻帶上了魚。

    魚比南風有精神得多，對這山路充滿了好奇，時常走到南嶽擎前麵，又複跳躍著折回。然後又時常不見蹤影，許久才從前路上，某個灌木叢探出一雙杏眼，藏著沾了一身的草種子，默默等候著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