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的話字字敲在莫琲的心上。相比較徐然的執著，莫琲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合理的理由去鄙視徐然。至少對梅卿，他離開的那一刻，心隻是短暫的離別，他記得他們的諾言，認真地去尋找和等待過，可是他莫琲呢？

    為了愛情拋棄了學位，所以事業也並不照顧他，在接近餓死的邊緣被卿卿送進了醫院。接近而立之年，若沒有卿卿，他什都沒有，如同螻蟻。可即使這樣，當初離別時他也不曾覺得離別比愛情可惜。

    可現在看來，卿卿念著他，徐然也念著他，倒是隻有他，眼隻有愛情，可最後的尊嚴也同愛情一起埋葬了。

    “莫琲，她當初到底考上了哪個學校？我們班主任說她是唯一考上東南交大的那一個，據說是震驚一時，可怎，怎就是查不到？”徐然凝視著莫琲，他了解卿卿，至少了解那時候的卿卿，她不會與莫琲斷了聯係。

    莫琲沉思良久，才淡淡地說:“她確定是唯一一個考上東南交大的，她也確定去了。先背信棄義的是你，這個時候就不要指望她人生有什汙點，讓你甩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莫琲。你知道怎聯係上她，對吧？”徐然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莫琲揚眉，看著徐然，冷笑道:“怎？徐老板人到中年，浪了大半輩子了，忽然滋生了初戀情懷了？還是終於飛黃騰達，要向老熟人炫耀成就來了？你也不用找卿卿了，她老公可是未必比不上您。”

    徐然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莫琲感同身受。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疼痛、憤怒、無奈和懊悔。終究是一起長大的人，他們在彼此眼都裝不得淡然。

    “她……她嫁給誰了？”徐然一改來時的熱情，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沮喪。

    “說了你也不認識，她過得很好，請你別再打擾她了。當初你走的時刻幾乎把她逼瘋了，你們並不合適。”莫琲冷冷地說。即使對徐然有惻隱之心，但他對梅卿的感激之情要遠遠大於其他。

    當年梅卿的傷痛曆曆在目，這多年的等待何等荒涼。她站在陽光下的笑容都是楊宇給的，他不能讓這個隻會讓大家都不痛快的徐然再出現。

    “她？當年我給她留了信的，她沒有來。原來這多年她都沒有原諒我。”徐然低落而喑啞的聲音讓莫琲不自覺想起夏柟失蹤的那天。原來疼痛真的如影隨形。

    “你留沒留信，我不知道，現在也不重要了。隻是有一點，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們過得很好。”莫琲說著便站了起來要往外走。

    “過得好？夏柟都要跟別人結婚了，你告訴我你們過得好？”徐然因為憤恨已經有些口不擇言。

    莫琲愣在了那，他回過頭，衝過來便是一記右勾拳，將徐然推在牆上。服務員端菜進來，看見的就是莫琲左手扶著牆，右手抓著徐然的衣領。

    服務員眼睛都沒眨，將小車上的菜品擺在桌上，並禮貌、客氣地報了菜名，從從容容推著小車出去了，順手關上了門。

    “徐然，你剛才說什？！”莫琲眼睛的風雨讓徐然頗為詫異。他難道不知道夏柟要結婚了嗎？

    “夏柟的婚禮場地都已經定了。怎，難道你不知道嗎？”徐然眯起眼，心中暗暗盤算，如果這件事他能派人查到，為什莫琲卻不知道呢？無論現在如何，但看眼前的莫琲不像是放棄了夏柟。既然沒有放棄，為什他卻不知道呢？除非，除非有人不想讓他知道。

    “她在哪？”莫琲眼睛衝血，抓著徐然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

    “卿卿在哪？”徐然反問，即使手段卑鄙了些，他也認了。

    “你！你想都不要想！卿卿已經結婚了，跟你沒有關係了。當時你離開的時候就應該很清楚！”莫琲的手因為憤怒，已經控製不住力氣。憑什當初離開的是他，現在死皮賴臉地回來威脅。

    “我沒有想要拋棄她，我以為她會願意讓我出國，我留了信，我求她做我女朋友。她沒有出現，就因為我犯了這一個錯，我就要失去她一輩子嗎？你讓我成全幸福，莫琲，你能成全夏柟嗎？你能看著她和別人在一起幸福嗎？”徐然的嘴唇上已經有了一絲血斑，他絲毫不在意。此刻他沒有其他退路，隻能和莫琲博弈，他已經徹底輸不起了。

    莫琲泄了氣，癱在餐椅上。看著眼前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卻還在作困獸之鬥的徐然，就像看到了自己。原來他們的人生，殊路同歸。

    “幹杯，敬過往。”他拿起杯子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