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化二十三年四月初十,嘉和帝崩,三皇子鬱龍覺繼位,改國號永平。
永平元年,四月末。
京城內城,東直門大街上,茶博士趙大給頭前進茶坊的客人上好一盞八寶木樨泡茶,胳膊上搭著條白色手巾,直起腰朝著茶坊門口張望。
癡叟那老頭今兒個的書可要開場了,那位哥兒怎地還未來,莫不是出啥子事情了。
此時也不過辰時中,街上的食肆、果子行、酒館、糕點鋪一類的賣吃食的鋪子早已開門迎客多時。
趙大所在的愚客茶坊更是早早地擠滿了客人,俱是衝著癡叟那精彩非常的書來的。
那老頭倒也頗有些歪才,早年靠著自家婆娘每日幫崇教坊的富戶漿洗衣裳,草草地混了個秀才頭銜。
之後卻是屢試不第,直至家婆娘勞累病死,飯都吃不上了,就此歇了科考的心思,一門心思求溫飽。
還別,這老頭自己起了個然癡叟的別號,開始幫一些書肆寫寫話本兒,為戲園子整整幾出戲本子,倒是寫出了名氣。
癡叟不愛詩酒茶花,獨愛聚書,所知頗為淵博,又喜愛同清客店的幫閑混混整日挨街溜巷,京城大到皇室貴戚,到閭廂坊,就沒有他老頭兒不知道的事。
起書來更是口吐金蓮,倒掛長江,趣味得緊,連他那寒磣的長相茶客們也不嫌棄了。
茶坊每月許他一兩銀子書招攬客人,倒也劃算。
趙大邊擦著靠門的茶案,邊伸長脖子探頭張望,終於看到一位身形矮纖細的哥從安定門大街拐進來。
那哥不過八九歲的年紀,身穿青色棉布衫,皮膚白皙,五官清秀,笑起來卻是明朗幹淨,煞是好看。
沈暖腳步匆匆,看到茶坊門口今日掛起的對聯,腳步微頓:“飲之而甘,所以辨貴賤矣;席也皆坐,何分於上下乎?”
這愚客茶坊名字怪,每日換的對聯也是憤青得緊。
趙大見沈暖走到茶坊門前,馬上熱情地迎過去,笑著問道:“暖哥今日來遲了會兒,還是同往日一般,一壺清茶加一碟子甘露餅?”
“趙大哥安好。同往日一般即可。”沈暖清脆應聲,笑得眉眼彎彎,找了個離大廳中間表演台不遠不近的茶案,慢慢地坐下去。
趙大被沈暖的笑感染,爽利地“唉”了聲,就去櫃台取食牌,遞給後廚的白案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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