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回到家,疲憊得有些不想話。
爸媽向來睡得早,這會兒已經準備睡覺了,見她回來,照例噓寒問暖了一番,然後被她轟去睡覺。
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燈,安好連拖鞋都沒脫下就直直趴在了床上。
今發生的事情有點多,直播結束後安好又從菜教練的口中知道了風車的事情,心突然就多了一塊石頭,沉甸甸地壓在那,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風車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是他母親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的。她希望風車將來能上個好大學,然後找份穩定的工作,好好過日子。誰知道風車瞞著她偷偷成為了電競職業選手。
這是風車的夢想。他一直都是乖巧聽話的孩子,懂得體諒自己母親的不容易,學習也很刻苦,從到大,都是老師眼中品學兼優的優等生。他會努力地去討母親的歡心,就算她要求他三年級就開始學五年級的知識,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看不懂晚上就在被窩打個手電筒,反反複複地琢磨,直到弄懂。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像自己母親所期許的那樣安穩地度過這一生,可是某一,他忽然不想再這枯燥無味,沿著清晰可見的人生軌跡走下去。
他開始偏離預設的路線,開始漫長而毫無目的的摸索。在這一過程,就跟他躲在被窩打手電筒看書一樣,是偷偷摸摸的。表麵上,他還是光鮮亮麗,被人妒忌的有賦的孩子,學習不費吹灰之力。
“每當夜幕降臨,我就像貓一樣睜開自己的雙眸,企圖在黑暗中追尋到獵物。我興奮,同時不知所措,抱著變壞的念頭,不竭餘力地探索。”
這是風車在高一的時候寫在日記本上的一句話,後來被撕下來,給他偷偷拿去燒了,銷毀罪證。但在他的選手簡介上,就有這句話。
安好不知道風車是怎誤打誤撞,進入了電競圈的。但她可以想象,他有多喜歡這個新鮮的、未知的、充斥“叛逆”的領域。他可以為了它,在往後的生活中,撒一個又一個的謊。
隻是他運氣不好。又或者,一切都是等價交換,得到了就要為之付出相應的代價。他不可能將這種事藏著掖著,就這一輩子。
安好揉揉快要爆炸的腦袋,忽然覺得自己的這般感傷,像極了紅樓夢的林妹妹。
包包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在靜謐中尤其突兀,安好急忙按掉,然後鑽進被子,撥回去,壓低聲音問道:“那晚了,還不睡覺?”
她甚至連來電顯示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徐洛屹。徐洛屹在電話那頭結結巴巴地道:“今累不累?”
“還行,就是俱樂部出了些事……對了,暗號現在是我們俱樂部的副教練了。”
徐洛屹沉默了一下,安好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很輕快,帶著少女的慶幸,這點她自己都可能沒有意識到。他有些苦澀地開口,“那走運?”
“是啊,我都完全沒想到,今他還直播了,可惜你沒看到他的盛世美顏~”
盛、盛世美顏?
徐洛屹嘴角抽了抽,他下意識地要看手機暗下來的屏幕,看到上麵的自己後又猛地搖頭,見鬼,好歹曾經是校草級別的,居然還沒交鋒,就開始質疑自己的顏值了。真是罪過,罪過。
“那我好看還是他好看?”他假裝無比自然,毫不在意,就是那隨口一問。
但那酸溜溜的,眼巴巴的,好像孩子賭大人會不會給他一根棒棒糖的語氣,安好隔著手機屏幕,都完全感受到了。
她嘴角不由地上揚,“當然是他啊。”
徐洛屹在她麵前老是這樣子,不斷地通過提問來心翼翼地判斷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她不是好人,自然不能叫他稱心如意,免得他日後有恃無恐,越發囂張。
“……”徐洛屹有些沮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白睡了嗎?”
“他還在打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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