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姬神秀就那靜靜地坐在書房,他並未睡去。
他身前的檀木桌上,放著一封有些泛黃的信,約莫啊,這信放的有些時候了。那是姬若水留給他的信,被老李頭心翼翼的拿了出來。
就見信封之外,上麵字跡娟秀的寫著吾兒神秀親啟,六個工整的字。
而那信紙,姬神秀也已經看過了。
他之所以現在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是因為那信的內容,竟是一字也無。
姬神秀就那僵坐著,看不出是喜還是怒。
而信紙之上,還另有他物,那是斑斑點點暗黃印痕,就好像是一滴滴水落到紙上麵然後晾幹留下的痕跡。
老李頭立在書房之外,他輕聲道。“姐過,她的一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如果有一王爺成了逍遙王,便將這些東西拿給王爺。”
聽到這句話,姬神秀原本平靜放在椅子兩側把手上的手緩緩顫抖了起來,手背之上青筋血管暴起,指甲更是一點點的摳入了木頭之中。
他閉著的眼皮急速顫抖,像是在想什難以理解的事情,又像是忍受著莫大的折磨。
“吱……吱……”
指甲一點點劃開木頭的聲音,就像是那腐朽的木舟搖漿時的摩擦聲,還有斷裂聲。
他身旁的桌上,除了那封信之外,還有那本山河圖誌,以及另外兩本書,一本是詩集,一本是畫冊。
老李頭守在門外,他像是看見了姬神秀的反應,低垂的臉無奈的搖了搖,無聲的歎息著。“王爺,看看吧。”
姬神秀緩緩睜開眼睛,他看了過去。
那詩集他認得,自己兒時沉默不語之時,她便經常坐在自己身旁念著,是她親手抄錄的。而那畫冊,則是花,滿本的花,從花開到花謝,從盛放的牡丹,到殷紅的玫瑰,再到冬時寒梅,再到潔淨的蓮,紫千紅,這亦是她親手畫的。
那是後花園中當年的花,隻可惜到最後,隻落得個滿園凋零的下場,卻不知是花隨人去,還是人隨花去。
這三本書,各有神異。
他想到了那個自稱是姬神秀舅舅的男人,從頭到尾,對方都未提過姬若水一字。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雪已經停了,但風卻未停,風嘯就像是一個滿心淒苦的女子在哭訴,自窗外吹進來,如同刮骨的刀,將那頭頂高懸的明月映的冰寒無比。
姬神秀看著那兩本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嗅到了一絲絲的桂花香。
他伸出流血的右手,想要去觸摸,但又有些遲疑,遲遲沒放下去,不知道是害怕弄髒了,還是因為別的。
遲疑間,卻沒想到血液滴落了下去。
“啵!”
很奇怪的聲音,就好像一滴水滴落的聲音,而那血,落下接觸書頁的那,就好像真的落入了水中。
那是詩集,書頁瞬間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翻動著,一股靈力繼而像是波紋一樣,以那滴血為源頭散開蔓延。
倏然,那紙頁上的字就像是無數字符道紋一般,一個個離開了紙麵,浮了起來,然後不停的匯聚,交融,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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