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那雙奇異的冰藍之眼，張揚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寒氣凍結，定在高空動彈不得。

    “冉這時候要是真對我不利，我大概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吧？”張揚冷汗滾滾而下。

    顧青青卻要冷靜得多，盯著地麵上白冉，似在防備，也像是等待。

    “你們來幹什？”白冉抬頭問。

    如今的她已變得像個異形生物，問話時的語氣卻是平靜異常，張揚著實有了荒謬之感。

    “來找你，冉。”顧青青答道。

    白冉微微偏了偏頭，像在考慮著什，深不見底的冰藍眼眸中現出異樣光芒，“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

    “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顧青青的語氣很謹慎，每個字都得輕柔和緩，似乎是怕觸怒了對方。

    “回哪？”白冉輕輕搖動著身軀，身後一條半透明的索狀物悄然遊弋，竟是條長尾。

    張揚看得目瞪口呆，忽然一股熱血上湧，叫道：“冉，你跟我們一樣是人啊！難道你忘了要去黃金城找老大了嗎？現在既不去他那，又不回綠魂森林，你到底在想什呢！”

    同學了這多年，再由新巴比倫一路到這，八人組再加白冉，感情不可謂不深厚。張揚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白冉變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自己卻袖手旁觀。

    他這番話運足了火種能量，震得回音隆隆。

    顧青青臉色大變，身形驟起，將張揚撞向旁邊。幾乎是同時，白冉出現在了張揚原先的位置上，懸停在空中，周身有著濃烈的藍色水霧擴散，大約籠罩了十米方圓。

    如果張揚還在原處，此刻多半已經是個死人。

    “他媽的，你是不是瘋了？要殺我？”張揚恐懼到了極點，反而變得暴怒無比，試圖衝過顧青青的攔阻，撲向白冉，“來啊，動手啊！”

    “我不是要殺你們，是要同化你們。”白冉以機械無比的聲音道。

    張揚還要再罵，一枚細的冰藍之刺已然飛來，紮穿了他的喉頭。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傷口，冰刺入體後立即融化，將他的全部生機連同火種一起凍結。

    張揚化為硬邦邦的人形冰坨，卻沒有墜落地麵，而是被白冉以某種類似於念力的超強波動束縛，穩穩地定在空中。

    眨眼不到的工夫，同伴已成為死人般的存在。顧青青就算再鎮定也不禁亂了陣腳，還沒來得及逃開，第二枚冰藍之刺悄然襲來，將她也如法炮製，變成了凍結生命。

    夕陽的光輝投射大地，將一切染上金燦燦的色澤。

    張揚頭痛欲裂地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也變成了半透明的藍色皮膚，從外麵就能看到血管血液的流動，那是種更深邃的藍。

    在綠魂森林帶兵帶到今，八人組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了。此刻的張揚卻怎也壓不住慌亂的心緒，因為不僅他自己，身邊的顧青青同樣有了從內到外的蛻變，當真被白冉同化了。

    “知道這段時間為什一直沒有罪民攻打綠魂森林嗎？因為他們在半途中全都被侵蝕了，變成了另一種生物。”白冉站在不遠處的斷崖上，望向下方的蒼茫大地，“我殺的那個大家夥，叫做煞。正是它和它的同類發動了侵蝕，把罪民變成同樣的怪物。現在各地被感染的罪民和土人都奔著黃金城去了，那有更吸引它們的東西。等到黃金城成為死地，那　它們就會呈放射狀擴散到位麵各處，綠魂森林也將會成為攻擊目標。

    張揚和慢慢撐起身的顧青青都沒有話，怔怔看著遠處的一座古城。

    白冉把他倆帶來這，顯然有著自己的目的。

    並非所有的土人都以山區為棲息地，前方古城居住著數十萬土著，他們有著獨立的信仰與文化，此刻卻正在為最基本的生死存亡而掙紮。

    圍繞著古城的高牆，無數虛煞和煞魔正如潮湧一般，源源不斷地攻向城內。它們中絕大多數是已經結束蛻變的完全體，也有半人半煞形態的猙獰怪物，共同堆疊著逆卷而上的巨浪，很快衝過城頭，將土人衛兵大批吞噬。

    浪頭所過之處，留下的是一片灰黑色的腐蝕痕跡。屍堆之中，一個接一個土人站起，全身皮膚泛出死灰色澤，體內已是形成了幼體虛煞。短短十多分鍾後，古城歸於死般寂靜，湧動的巨浪帶著數十萬剛剛被感染的轉化體，向著遠方奔騰而去。隻留下一座空蕩蕩的城池，再無半點生命氣息。

    “煞的可怕，在於它們能讓一減一等於二。”白冉冷冷道。

    隨著體內火種逐漸染上冰藍光澤，一股被移植的記憶轉入張揚和顧青青的腦內，赫然是有關煞的起源，以及它們的弱點。

    毫無疑問，這段記憶來自於白冉。顧青青默然許久，問道：“冉，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怎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不提自己，而是隻問白冉為何會落到這般處境，友情自然是至真至誠。

    白冉微微感動，低聲道：“這個就不了，我沒有害你們，而是給了你們自保的力量。老大現在在黃金城，麵對的是艱難得多的挑戰，我隻想在這幫他一把，替他解決後顧之憂。”

    “怎幫？”張揚活動了一下肢體，盡管還是不怎習慣現在的冰人造型，但體內洶湧如海的力量卻在提醒著這種改變有多強橫。

    “我要把綠魂森林的所有人，都變成獵煞者。然後再向四麵八方蔓延開來，找到那些還沒被感染的土人，搶在煞前麵把他們轉化為我們的同類。”白冉道。

    張揚和顧青青聽得當即動容，顧青青道：“冉，你知道黑暗之地有多少土著嗎？數以億計啊！剛才煞的侵蝕速度我們也看到了，你怎可能贏得了他們？”

    白冉沉默片刻，苦笑了一下，“青青，就算贏不了，我也必須這做。老大過，隻要活著，就必須戰鬥下去。我願意為他奉獻一切，所以才在這著手準備到今。而你們，你們就算不為老大，也該為自己活下去的權利而戰。不然的話，那些煞，很快將席卷整個位麵。”

    “那些煞，很快將席卷整個位麵。”溫蒂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