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麵的草長鶯飛桃紅柳綠不同,屋內一條灰色石路一直延伸到頭。
敲敲打打的聲音便是從頭傳來。
聲音聽似由遠到近,卻又勝似在耳邊,震耳欲聾。
兩位帶路的綠衣美人兒沒打算引路,笑盈盈指著頭,我見石屋內的路攏共就這一條,應是直往前行便可,就和寵乾直接走頭。
外麵是烈日炎炎的酷暑,頭是熱氣炎炎的大蒸籠。
路上我和寵乾都沒話,沒到半路已是汗流浹背,尤是頭發貼著臉頰,忒不舒服。將近三月,我除了功夫長進外,原本到耳邊兒的發也已長到下巴,來時梳了三七分,但現在發型全被汗水打亂了。我抬手把頭發隨便擼起來,聽寵乾嫌棄,“你就不能像點女人?”
餘光見他擰了長眉,我選擇無視。
我現在,隻想趕緊往前走。伊藤靜奈已經下去了,遲琛也不知道怎樣。
一切都耽誤不得。
路終於到了盡頭,還有一層簾子。撩起簾子瞬間,我看見陸九重了。
陸九重身上,滿是傷疤和火泡。
剛健之軀上,掛滿了因為炎熱和勞作發的汗。
他在敲打劍,每每抬起手,胳膊上青筋便暴起,豆大的汗水沿著他尖橢的下巴和精致的鼻尖匯聚成珠,不斷滴落在他麵前石台上,發出“哧哧”的蒸發聲。他看也沒看我們,低沉嘶啞的開口,“先坐,桌上有涼茶。”
他罷轉過身,我本來以為是火光把他照的通紅,卻不料,是他的皮在掉。
那鼻子上,嘴皮子上,乃至麵上全部都是皮。那些皮幹裂了,又被汗水浸泡,十分可怖。而他話間,唇更是流出血來。他似乎感覺到了,麵無表情的舔舔,把手中的劍放在火爐,又拿出火爐中另一把,去敲打。
我看著他那張麵目全非的臉,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初遇不久時,他在我家搶奪我的無痕雪蛤膏,興高采烈的塗抹在臉上的模樣。
鼻子一瞬間就酸的眼淚出來了。
做無痕雪蛤膏的人,已經不在了……
怕是他怎也想不到那是他的奶奶。
那時他風度翩翩,高高在上。是道門之子,是翩翩少年,也是江南眾多女人心之所向。快意恩仇,斂了一群美人兒在江南。
卻是怎的,一轉眼山窮水盡。
我還清楚的記得有個紅衣火爆女對他甚是著迷,當著眾人的麵兒強吻他。那火爆女據是和寵乾一樣的才。為什就走到了今這一步……
我閉上眼,汗水和淚水交織,又被迅速蒸發。
我不打算催他,我相信他比我想殺靜奈。
耳邊傳來“嗤——”的一聲響。
約是他拿著敲好的紅色長劍放進大水池中。
胳膊被寵乾碰碰,他示意我喝茶。
我接過來喝了。很清涼的茶,應該是楚門特製。我示意寵乾給他端茶過去,寵乾去了。
寵乾遞過去的水,陸九重沒拒絕,他直接倒在嘴頭,水從他的嘴邊兒溢出來,灑在布滿疤痕和燙傷的肌肉上,然後他扔了茶壺,地上茶壺四分五裂,餘下的水迅速蒸發冒著白煙。
陸九重手中的劍,劍身火紅褪去,長劍如虹,劍柄精致,兩把劍,一黑一白,煞是好看。
我注意到他並沒有戴手環,那一生也消不去的疤痕觸目驚心。而他突然看向我,目光冰冷朝我走來,邊走邊道:“割開手心,把你的血倒在那邊兒的碗,你就可以出去等著了。”
他嘶啞著完,嘴唇又綻裂開。
我不懂鑄劍,但是我照做了後,就被陸九重下逐客令,趕出來了。
外頭不遠處,好似是龍骨,一大堆。
現在有雙魚玉佩在,複製多少都沒問題。當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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