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我都想知道啟遠的真正死因，否則他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一直沒有話的諶鳳瑩突然冒出一句，語氣聽起來柔弱無力，實質卻暗含著一股驚人的力量。

    “你這和尚，想法還真是難以理解。在你廟發生了這嚴重的事，竟然還想著草草了事。”何所憶話總是火藥味兒十足，一番快言快語甩了出來。

    油燈上的火苗呼呼地晃動著，玄素手指不斷撚動著佛珠，歎了口氣道：“如此來，你們心意已決？”

    眾人有些疑惑地望著他，我心理卻能夠相當程度地理解，俗話家醜不可外揚，青雲寺發生這些不光彩事，作為住持當然不希望弄得沸沸揚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官府介入，或者地下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宣傳出去，不定會演變成什模樣，到時候整座寺院的形象將會受到極大的負麵影響。

    “好吧!”玄素剛毅地道出兩字，口氣有種難以言述的強硬，還有種心理上模模糊糊的陌生。他突然起身向外走去，步履沉重而緩慢：“我出去讓廚房再加倆熱菜。”著，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門打開，微風進來，油燈黃亮的火苗抖動不止。屋內的光線變得忽明忽暗，那些栩栩如生的羅漢們靜靜地立在那，彩塑描畫的臉龐仿佛多了幾分生氣，個個麵目猙獰起來，讓人有些害怕。影影綽綽中，那些羅漢似笑非笑，似苦非苦，似怒非怒……

    叭！那扇門被用力地帶上，玄素仿佛與那扇門有仇一般，關門的力度大的嚇人，暗夜中響亮的聲音顯得特別刺耳。接著，傳來稀嘩啦的鐵鏈聲，讓人十分好奇，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怎回事。

    李堯臣回頭瞟了一眼那扇門，疑惑地起身走過去，伸手使勁拉了拉兩柄門栓，大驚道：“門被鎖上了！”

    聞聲，大家全都轉身望過來，驚愕的表情寫在每個人的臉上。蒲鬆齡急忙拉開身下的凳子，跑過來一探究竟。使勁兒用手拉了兩下，房門果然絲毫未動，高聲道：“玄素，怎回事兒？門怎鎖上了？”

    門外無人應答，但是動靜未止，傳來鐵鏈纏繞的聲音。少頃，外麵安靜下來。一個聲音傳來：“對不起，今休怪我無情。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讓你們把青雲寺的事傳出去。”這是玄素的聲音。

    張篤慶不緊不慢道：“玄素，你這是何必？”

    李堯臣用力地拽著門栓，嘩啦啦，嘩啦啦，踢著門框道：“玄素，你腦袋壞啦？鎖我們幹什？快開門！”

    蒲鬆齡高聲道：“玄素，我們之所以決定告知縣衙，那是不希望萬啟遠之死成為無頭冤案，如果官府不參與此事，僅靠咱們幾人怎能公信於下，你總不能希望青雲寺永遠背負著一件沒有偵破的懸案吧？”

    “不管什原因，無論你們什，這件事都隻能到此為止。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勸你們放棄，可是你們始終不聽，我被逼無奈，隻能出此下策。”玄素聲音高亢，與以前那個話緩慢的和尚皆然不同，語氣中充滿冰冷的氣息。

    蒲鬆齡笑道：“玄素，還是不要鬧了。自你從他鄉遠遊至此，在這座寺廟落地開始，咱們兄弟結識這多年，何曾分過彼。想想平日，咱們對酒當歌，吟詩作賦，活得多愜意。今，如果不是因為你在這，青雲寺與我們哪有半點關係，我們又何苦憑白操這份心。”

    何所憶並沒有挪身，一言不發地坐在那，哼哼地冷笑兩聲。

    李堯臣吼道：“就是！快開門，你這是要鬧哪樣，敢情今晚是鴻門宴，吃完飯就把我們困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