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越堪堪回過頭去,爆炸聲便席卷而來。
就在巨神鼎的核心處,一股無形吸力澎漲而來,轉眼間便形成一個黑洞,朝著地之間幅射而去。就在那種爆破之力,以無法形容的速度衝向炎越,眼看就在把他的肉身炸成粉末時,我仰起頭來,發出了一聲暴嘯聲!
嘯聲如雷,沉沉而出,而這種嘯叫聲,竟然在那一瞬間,把神器內傳來的爆炸聲壓了下去!
這實實讓人驚駭!
於爆炸的無形波流中,老帝那張驚駭灰白的臉,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當他看到魏枝時,那雙眼瞬時瞪大到了極點,一種無以言狀的震驚出現在他的眼中。
不止是老帝,便是那守著八個峰頭,正在爆炸的餘波中猛然搖晃,正眼睜睜地看著身前的山峰被炸成粉末的八個老人,這時看到魏枝的模樣,也瞪大了眼。
炎越呆呆地回頭,他看到我,不知不覺中唇角流下了一絲血沫,啞著聲音,炎越駭聲道:“阿枝?你這是?”
我還在仰長嘯!
我的嘯聲,每一波傳蕩開來,都令得那從巨神鼎內部傳來的爆破氣流滯了滯。
可是,這是神器的爆炸,這是夾雜了陰陽二氣的神器的內核的爆炸!這是能夠自成一界的神器的爆炸!
這是地之間,比星爆炸還要可怕的巨大災難!
激烈的爆破波中,我的七彩羽毛一片片被卷落,我那向來華麗而充滿雍容的麵容,也扭曲得厲害。而且,我的腦中還在劇痛,還在劇烈的疼痛。
隻是把那爆炸定在空中一息不到,我便被這爆破波吹成了禿毛鳳凰。
——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
我再次仰長嘯!
我張著雙手,我的法衣盡碎。我的七彩華羽,在最後一縷也被爆破波流卷走時,憤怒痛苦的我,臉孔劇烈的扭曲起來。
我的臉孔和身體,這一瞬間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從炎越的眼中看到他的震驚。也感覺到了老帝和另外八人的震驚。
我卻微笑起來。
因為我清楚地感覺到,就在我羽毛脫盡,就在我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時候,那比星爆炸還要可怕的爆炸波被我定住了!
它們被我定住了,定在了炎越身後。定在了半空中。這一刻,時間凝滯不動,這一次,地無風無浪,這一刻,遠處的那個黑洞出現了急劇的收縮,在它的身邊不遠處,一顆白洞正在形成。
這些。我渾不在意。
我轉過頭,癡癡地看著炎越,我聽到自己充滿恐慌和後怕地道:“我差點來晚了一步!”我流著淚。帶了幾分歡喜,我聽到自己道:“師尊,我尋了你幾萬年,便是你對枝女無意,可枝女能在關健時刻趕到師尊麵前,能救回師尊一命。便是煙消雲散也是不懼了!”
我癡癡地對他道:“師尊,枝女好想你!”
這話的我。眉宇飛揚,唇角的血沫不要錢似的向外直迸。我聽到自己啞著聲音,以著幾分驕傲又幾分淒涼的語氣道:“可是師尊,你始終看輕了枝女。枝女何等樣人?要是早知道你厭棄枝女到要千方百計避開的地步,枝女定然早早避去,定然不會再去尋你。”
我的眼中一陣澀痛,似是有什紅色的血水順著眼角流下,可我還在笑,我聽到我以那種清冷傲然的語氣繼續道:“枝女尋找師尊,隻是想再見師尊一麵,若是知道會給師尊造成困擾,定然會遠遠避開的。”在我到最後一句時,有溫熱的液體從我耳中流出。
我七竅出血了。
也許是我的模樣實在駭人,也許是我的話驚醒了什,我看到炎越眉峰蹙了蹙,轉眼,他啞聲道:“不是那樣。”那個永遠清冷平靜的男人,流下了淚水,他哽聲道:“枝女,不是那樣,為師,為師本是一方界石,當年修練有了成後,算到自身機緣未到,需要收幾個徒弟,方能完全的脫石為人。離開你後,師尊的大多數時間都在入睡,要不是你那幾萬年的點化,為師不會有今。”他流著淚道:“為師不會知道痛,不會知道悔,不會知道遺撼,不會知道世間有情之一字,不會一朝清醒知道你已墮落後,急急地追到了此方世界。”
我聽到自己笑了,這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聲,這也是一種歡樂的笑聲。
我聽到自己輕聲道:“原來師尊原是界石啊?界石本有成就一方世界的能力,怪不得師尊會在下意識中做出與巨神器同歸於盡的決定……師尊,你原是想由著這巨神鼎毀了三界後,重新融合成有你血肉的新世界吧?你還讓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是想讓咱們的孩子成為新的界主吧?”
我聽到自己的笑聲愉悅至極,我聽到自己快樂地道:“師尊為我想了這多,真好!”
幾乎是“真好”兩個字一落,我看到自己雙臂一張,仰著頭朝著空大笑起來。
我的笑聲,狂肆而暢意,充滿了洞徹的愉悅,充滿了誌得意滿的快樂。
我在大笑,隨著我的笑聲,在我身後的虛空,出現了一座從雲霄深處伸出來的引神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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