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道:“正是因為我的念力如此豐厚,所以,就算說你們所有人的念力都以我為源,也不誇張。”
天下念力,本就自有一源,原本這源頭在無極宮,可無極宮的念力如今都在雲輕身上,所以,她也就算然成為了念力的源頭。
也因此,當她逆轉念力,自我消解的時候,天下間的念力就都失了原頭,也會跟著一點一點慢慢散逸。
雲輕道:“你和師兄們念力深厚,在你們身體儲備的也久,如今這消散的感覺可能不算明顯,可是這些無極宮的低階弟子,現在身上的念力,恐怕已經消散盡了。”
“你的意思是說,從今以後,念力會在這世上消失?”夜墨看著她,終於明白那日她化解漩渦之前,為什會突然問那一句,若是以後他們沒有念力了,會怎樣。
雲輕輕輕點頭。
當時,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無極宮破損,逸出的念力造成海底大漩渦,他們那樣的大的海船,都沒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她想到的能保命的辦法隻有那一個,也隻能一試。
脫離危險之後,她一直就在等著看念力在眾人身上的存續情況,所以才會一直在無極島上呆這久。
而現在果然,念力已經開始漸漸消失了。
“這樣也好。”夜墨忽然開口。
雲輕轉頭看他。
一個人若是從沒有享受過特權,那也就罷了,可若是,他曾經享受過某種能力帶來的方便和特權,有朝一日再失去,那感覺絕不會好受。
夜墨對風的運用向來爐火純青,現在他有可能失去這種能力,可他卻說這是好事。
夜墨牽著雲輕的手,笑道“這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該存在的東西,如今消失了,不是正好?而且這東西神神秘秘,又詭異難測,對這世間,也並不是什好事。”
“你真這想?”雲輕問道。
“孤王什時候騙過你?”
雲輕想了想,夜墨或許瞞過她不少事情,但若說騙,似乎還真沒有。
她道:“不知道師兄阿塵還有宗靖他們知道了,會怎想?”
畢竟,也算是她害他們失掉這種能力的。
“你隻管放心就是。”夜墨笑道:“以他們的能力,失去一個區區念力,難道便會一落千丈不成?這也太小瞧了他們。”
他轉頭看了一眼院子,道:“麻煩的,倒是麵這些人。”
他們都是無極宮的弟子,習慣了念力的特殊,習慣了擁有念力帶來的人上人的滋味,現在乍然消失,隻怕他們一個個,都會記恨雲輕。
這種記恨其實是很沒有緣由的,但當一個人太過失落的時候,多沒有緣由的恨意,都有可能發生。
雲輕輕輕皺眉,剛皺起就被夜墨撫平:“這種事,就不勞太子妃操心了。”
“你想怎做?”雲輕問道。
她知道,夜墨處理這種事情很拿手。
夜墨道:“你方才說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些人,就不必知道了。”
“可是他們的念力消失了。”
“這是天譴。”夜墨道。
“天譴?”
“沒錯。無極宮橫行多年,視人命如草芥,作惡多端,就連上天也看不下去,所以,收回了他們的能力。”
夜墨說的一本正經,就連雲輕都快要信了。
“你”她忍不住笑道:“你剛才還說你不騙人。”
“孤王不騙你。”
雲輕的心呯呯急跳了幾下,這太子向來妖孽,此時專注深情地看著她,眼角如帶了朵朵桃花,令人意動神迷。
“那這事就交給你了。”雲輕道:“有勞太子殿下。”
“為夫人效勞,理所應當。”夜墨輕輕一揖。
夜墨辦事十分妥當,並沒有衝進去便告訴他無極宮的弟子他們遭了天譴,而是先命人悄悄地散布消息出去,說這都是他們的報應雲雲。無極宮弟子先開始不能接受,鬧的厲害,再後來,眼見著無極宮中的高位弟子念力也漸漸消失,無形中便開始相信傳言,到了後來,這傳方更是傳遍了雲蒙大陸,幾乎所
有人都知道,無極宮犯了天怒,被上天收回神力。
雲蒙百姓也都開始漸漸習慣這世上不再有念力的日子,這令他們中的許多人舒服不少。
原本念力是一種特殊的身份象征,隻要是有念力的人,就天生比他們高一等,他們就得敬著。
現在念力沒了,雖然還有別的等級與不公,但少了一條,對他們來說,總是開心的。
雲輕在確認了念力真的會消失之後,隔天就與夜墨等人一起離開了無極島。
她把念力消失的址正原因告訴了東海子雲和洛塵等人,正如夜墨所說,他們都並不在意。
而且他們還和夜墨一樣,認為念力消失是件好事情。
他們都是在高位者,將來更是要統治一國的,如念力這種不可控的因素,在他們眼中,都與危險等同。
離開無極宮,雲蒙大陸四處都是大亂。
其實也不算是大亂,先前他們各自離國前往無極島,國中空虛無人,被無極宮趁虛而入,派人與各國奸佞勾結,短短時間便竅國篡權。
若是他們死在了無極島,這些國家說不定真就翻了天。
可是他們沒有死,又回來了,自然要將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也都拿回來。
他們在國中本就有所布置,在海上一脫險,就各自傳令回國,令事先安排好的人馬勢力起兵誅亂。
那些奸佞自然不肯伏誅,因此難免有些混亂。
但這種混亂持續不了多久,隨著夜墨等人離開無極島,重回雲蒙大陸的消息傳開,奸佞手下士兵人心浮動,隻會敗得更快。
隻不過是短短月餘時間,各地烽煙就相繼平息,那些奸佞該殺的殺,該族的族,手下從眾也各有處理,各國很快恢複安寧。
隻是,想要恢複國力,整理國務,肯定是還需要一段時日。
雲輕等人一路行,一路分別。
他們先一起去了雲中城,見到了糖糖,盤桓了幾日。
糖糖果然如雲輕猜測的一般,先是抱著她大哭,哭完之後便毫不客氣地擺了個屁股給她,一連生了她好幾日的氣。
可明明同是離開,洛塵就沒事,小丫頭抓著洛塵的頭發笑得像個小花癡。
在雲中城呆了幾日之後,他們再次出發。
宗靖和東海子雲最先離開,一個向北,一個向南,各自回國。
洛塵與他們一同到了歸離,然後才穿過歸離,繼續向西。
雲輕和夜墨往歸陽走的途中,遇到了柳清朗帶著柳清鋒一同前來。
柳清鋒一見到雲輕就撲上前來,也不顧他如今已經是個大小夥子,還像個孩子一般,看得夜墨很是不爽。
不過想想柳清鋒畢竟是雲輕的親弟弟,這份不爽他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柳清鋒和我柳清朗還沒怎見過糖糖,抱著不撒手,一口一個逗她叫舅舅,那份寵溺,看得雲輕都頭疼。
這丫頭,將來非得無法無天不成。
在雲輕等人在無極島的時候,南昭也發生了叛亂,甚至柳清朗和柳清鋒的處境一度還非常危險,但幸好夜墨在那留了些後手,才幫著他們順利平息。夜墨一路向歸陽行進,歸離的叛軍一路敗北,到了離歸陽隻有三五日路程的時候,那些叛軍徹底潰退,自己從城中把門打開,迎接夜墨,至於與大長公主勾結的叛黨,更
是被他們自己給殺了。
夜墨對此隻是一笑,根本不在意。
他本來就沒有把這些叛黨放入眼中。
在他們一路歸國的過程中,各處接連傳來消息。
東海子雲,宗清,洛塵,先後登帝。
隻是,登帝時間過於密集,離得又遠,雲輕實在沒有辦法一一前去祝賀。
不過,雖然她沒有辦法去祝賀,東海子雲幾人卻全都來祝賀她了。
夜墨的登帝儀式有意往後拖了一個多月,雲輕心雖然有些猜測,但看到東海子雲、洛塵、宗靖幾人齊聚歸陽的時候,還是難掩驚喜。
燕傾一路跟著夜墨,自然也早在京中。
歸離的登帝大典與封後儀式同時進行。
紅綢鋪地,紅燭滿宮。
整個歸陽在這一日,都火紅色的。
夜墨身著紅色的喜服,遠遠地看著雲輕被人一路攙扶而來。
當全福的婦人將雲輕的手交到夜墨手中的時候,夜墨輕輕攥住,竟有些不自覺地發顫。
禮官高聲喝:一拜天地。
天地為證,以表我心。
二拜高堂。
高堂空懸,雲輕微微停滯,但終究跟著一起拜了下去。
夫妻交拜。
二人對拜下去,抬頭的時候,夜墨便直接揭了雲輕的蓋頭。
蓋頭下,雲輕笑靨如花,一如初見。
夜墨再次握緊她的手:“親親,我娶到你了。”
故事到此,便該結束,然而,故事到底還沒有結束。
一年後,夜墨被雲輕拉著,非要他陪她去一處地方。
夜墨對雲輕的意思向來不違拗,雖然不知雲輕在弄什神秘,還是跟著她一同來了。
雲輕帶他來的地方,是一處僻靜地方一個隱秘的小山坳。
尚未到地方,先看見了洛塵。
一年不見,洛塵登了帝位,雖然還是愛穿白衣,但身上已然多了一股凜然的氣息,令人心生敬畏。
不過夜墨自然是不怕他的,隻是看到他來,還是難免感到幾分威脅。
洛塵什時候到歸離來的?還到了歸陽附近,他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能做到這種隱瞞的,若非身這這個女子幫忙,那是絕不可能的。
想到雲輕居然暗地還和洛塵有聯係,夜墨心頭就酸了吧唧的,像生嚼了幾個檸檬。
不過,他還是很有風度地道:“楚皇何時到了歸離,怎也不打聲招呼,好讓朕招待招待?”
“夜皇當真如此歡迎我?”洛塵道:“那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多住幾天。”
他與夜墨之間的交鋒,從未停歇。
夜墨當即變了麵色,道:“楚皇國事繁忙,豈敢久留。”
洛塵看他一眼,根本懶得答話。
不論世間傳聞歸離皇帝有多勤勉英明,到了雲輕的事情上,依然幼稚的如個稚子。
他大人大量,不與這種稚子一般見識。
他向著雲輕微微點頭。
“他們怎樣?”雲輕張口便問。
“很好。”洛塵輕輕點頭。
夜墨狐疑地看著他們,親親和洛塵到底在說什?為何他竟聽不懂。
“親親”夜墨牽著雲輕的衣袖,一臉委屈。
他家親親是視覺係,他這張臉,向來好用得很。
雲輕白他一眼,扯回自己的衣袖,道:“別鬧。”
夜墨委屈,洛塵一來,竟連他的臉也不好使了。
雲輕拉著他的手,道:“我帶你去見個人。”
說完,拉著夜墨就走,連洛塵也沒有招呼。
夜墨心頭疑惑更重,甚至有些忐忑起來,但他還是強自壓著,和雲輕一起向前。
再往前,便可見一個小小的院子,麵兩三間茅屋。
雲輕帶著夜墨走到院子門口,就停了下來。
此時,麵的人也正好走出來,一男一女,似乎身體都不算太好,彼此依偎著,相扶著慢慢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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