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石整整一夜都沒能睡踏實,他做了很多夢,夢見一個血淋淋的病患躺在他麵前,師父往他手塞了一把手術刀,他卻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快點!他要死了!”
“血壓下降!”
“心跳停止了!起搏器!加壓!”
周圍亂哄哄的是韓燁、陳語晴和李孝楓的聲音,王曉石卻僵直了身體,他隻覺得自己整個神魂都仿佛遊曆在外。
隨後是刺耳的滴的長音,師父神情淡漠的報出了死亡時間:“下午十三點二十分,王曉石,你殺死了他!”
王曉石大汗淋漓的從睡夢中驚醒,正瞧韓燁晨練結束,滿身是汗的打屋外進來。
“怎了?”韓燁見他神情驚恐,眼下凹陷,便問道,“做噩夢了?”
王曉石盯著被褥,好半才難以察覺的點了點頭。
“不要壓力太大,不過是選個分科而已。”韓燁笑了笑,進入自己的隔間開始換衣服。
王曉石又發呆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大師兄已經做了決定了?”
韓燁套在衣服的聲音傳來,悶悶的道:“決定了,我選骨科。我喜歡給當兵的治療外傷,也更熟悉這些。”
王曉石一呆,心中不覺有些落寞,隻不過一個晚上,大師兄就已經選好了?
過了片刻,他才想起來‘哦’了一聲。
韓燁換好了衣服,提著從廚房順道捎來的食盒,邀王曉石一道享用。他端出麵的一盤饅頭、兩碟菜,又從袖子摸出了一瓶酒。
“有酒?”王曉石驚訝的道,“餘嫂給的?”
“哪能呢!”韓燁夾了一口菜,就著饅頭送入嘴,“師父下了禁酒令的,餘嫂那怎會有?這是我讓楊一打外頭捎來的。”
著他便給王曉石倒上了一盅。
王曉石端起酒盅,舔了舔嘴唇,猶豫道:“待會查房,師父該聞到了……”
“怎會?隻喝一點兒,多了我還沒有呢!喝完漱漱口,不就完了?”韓燁拍了拍他的腦袋道,“你就是考慮的太多,所以為了分科的事也能做噩夢。”
王曉石望著手中的酒盅,一橫心,仰頭盡數幹了。
辛辣的酒入了口,帶動著一股子刺激的感覺下去,立刻令他清醒了許多。
“其實有什可擔心的呢?”韓燁開解他道,“師父不過是讓我們選擇自己最擅長最喜歡的科目,其實也並不難吧?畢竟可選擇的就那幾個。我給你分析分析:首先婦科我們大老爺們是不用想的,其次師父不是曾過,她最擅長的是神經外科嗎?我們沒必要和師父競爭,也沒得競爭,開腦什的太難了。再次,整容外科你不會選吧?又不是和秀娟那丫頭一樣,看人隻看臉的。剩下的,骨科你沒我適合,就不用考慮了,可選的就隻有急救外科、心胸外科、兒科三個了,三選一,很難嗎?”
“可是……”王曉石越聽臉色越白,眉頭也皺的越發緊了。
“可是什?若是真不知道自己適合什,就幹脆閉上眼睛隨便抽一個。”韓燁搖頭笑道。
王曉石憂鬱的歎了口氣,道:“我怎覺得自己哪個都不適合呢?”
“不是不適合,而是你缺乏自信。”韓燁一語中地的道,“就像每回搶答測試一樣,你明明知道答案,卻總是搶不過陳語晴,就是因為你開口前總是猶豫,缺乏信心。”
“師父過,缺乏自信的人無法成為一名好大夫。”王曉石著話的時候都快哭了。
“所以你要變得自信起來啊!”韓燁重重的拍了他腦袋第二下,“放棄的是孬種!”
“可是……我萬一治死了人呢?我才跟著師父學了兩年多啊!”王曉石顫抖著嘴唇道,一想到夢中那個血淋淋的病患,他就忍不住心底打顫,“我聽淮州城老字號醫館的學徒,都是要跟著大師傅學五年到十年才能出師的,我們……我們是不是太快了一點兒?”
“那的看什師父教的啊!”韓燁明顯比他樂觀,“師父一直都是讓我們邊看邊學的,又不是讀死書,自然進展的快。再了,普通醫館的大師傅那都是些敝帚自珍的人,他們是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所以都藏著掖著呢!這帶徒弟又怎能帶得好?你瞧,我不也隻學了兩年多嗎?進門比你還晚些呢,現在師父也能將型手術扔給我一個人處理了不是?”
“可是……”王曉石還是有些糾結,他想我沒有大師兄你這能幹,也沒有三師妹那刻苦,更沒有四師弟聰明,可最終還是沒有出口,因為他怕了之後,自己真的變成一無是處了。
王曉石糾結於不知道自己勝任哪一科的時候,陳語晴也麵臨著差不多的境況,不過她卻不是不知道自己適合做什,而是不知道自己該放棄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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