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先生，有人臨縣從水打撈出了一具屍體，那衣服和我們之前放出消息要找的人穿的有點像，他們不敢肯定，想讓我們這邊過去辨認一下。”

    搜救隊的人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快到端木敬根本就沒有機會阻攔他一下，對方就已經把話都完了。

    端木敬對搜救隊的人擠眉弄眼的，搞的對方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一直都很正常的端木先生今怎這不正常。

    莫少淩轉過身來，神色平靜的道：“端木，走吧，去看看。”

    如果莫少淩震驚一點，心痛一點，隨便怎一點都好，就是別這平靜，端木敬還能安心一些，可是他越是這樣仿佛古井無波的平靜，端木敬就越害怕這不過就是暴風雨前的虛假寧靜。

    剛剛莫少淩迷迷瞪瞪的就想要從山崖邊上走下去的那件事，真的是把端木敬給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再不敢想象莫少淩這種平和的狀態下，究竟藏著怎樣的讓人不敢麵對的情緒。

    端木敬在車上怎想怎不放心，臨到要進醫院的太平間之前，還是對莫少淩道：“少淩，你先別嚇唬自己，那個人也可能不是弟妹呢，我們參與救援這幾，認錯的事情發生很多次了。”

    莫少淩看了看他，沒有話，沉默的跟著搜救隊的人走進了縣醫院的太平間。

    之所以沒有回答，是因為莫少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想的。

    這些以來，他一直都希望顧佳菀還活著，並且用那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堅持到了現在，其實，莫少淩心也是清楚的，這種洪災被卷走的人想要找回屍體非常難，“死要見屍”其實就是某種意義上的不願意麵對現實。

    就好像隻要沒有見到屍體，他就可以告訴自己，顧佳菀肯定還活著似的。

    而現在，真的有人帶來了可能是打撈到了顧佳菀屍體的消息，莫少淩第一反應是抗拒的，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不願意來看這一次。

    可是，一想到如果這真的是顧佳菀，他就又不忍心了。

    他怎能讓她一個人躺在這種冷冰冰的地方，連一個帶她回家的人都沒有？

    因為是剛打撈上來等待家屬辨認的屍體，所以這一具屍體並沒有放進牆上的那些櫃子，而是暫時放在了一張簡陋的解剖床上。

    不知道用過多少次，已經有些泛黃的白布把屍體從頭到腳的蓋著，長時間在洪水中浸泡的弗蘭屍體發出刺鼻難聞的惡臭氣味像是某種化學武器一樣的充斥著這個狹冰冷的空間。

    端木敬跟在莫少淩身後進來的時候，差點就因為這個味道當場吐了出來，就連搜救隊的隊員的臉上都有明顯的隱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