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壽王

    以汶和我把流火葬在了古原城外的一個山坡上，到了正午，流火的魂魄就可以沐浴著陽光，望著南方的蕭國，他的故土。

    墓碑上寫著“錦微之夫流火”，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沒有過多修飾。我在流火的墳前灑下了許多蘭花的種子，待到來年之時，流火就可以睡在一片蘭香之中了。

    我和以汶站在流火的墓碑旁，看著遠處的蕭國。我對以汶：“流火不會白白犧牲的。”

    以汶皺眉，鄭重地點頭。

    這時，燕然府的管家騎馬趕來，跳下馬後匆忙道：“殿下，皇上，皇上恐怕不行了！”

    以汶並沒有慌，隻是仰頭望著空，許久，歎道：“這一，終於來了。”她拉著我：“去見見你的坤陌阿姨吧。”

    我和以汶一人騎了一匹馬，揚鞭策馬到古原的皇宮門口。皇宮早已亂成了一鍋粥，侍者們慌忙地去找更多的禦醫到女皇的寢宮，已經到的禦醫們手忙腳亂地討論著，以汶見狀，將一個侍者攔下問道：“情況怎樣？”

    侍者見是以汶，哭喪道：“殿下，您快去看看皇上吧。皇上一直在叫著您的名字。”

    以汶放開侍者，吩咐大家道：“你們毛毛躁躁的像什樣！胡太醫和鍾太醫負責診治皇上，秦太醫帶領其他太醫去取藥煎藥，如果需要討論，就到皇上的寢宮外聲話，不許打擾到皇上休息！伺候的人都當心點，你們亂成這樣，讓皇上何以心安！”

    以汶語罷，匆匆忙忙的侍者和禦醫仿佛像尋到了章法一般，立刻井然有序地伺候皇上。

    我在心讚歎道，臨危不懼，皇者之風呀。

    以汶攜著我，走到了寢宮麵。她示意我站在旁邊，直到她叫我，我在出現。

    於是，我立在帳後，卻可以清晰地聽到以汶和女皇的對話。

    以汶輕輕地坐在床邊，握住女皇的手道：“皇母。”

    女皇的聲音如蚊蚋，冷哼道：“總算知道來朕了。”

    以汶恭敬道：“兒臣曾三次上書勸皇母戒煉丹藥，前朝帝王與丹藥的悲劇例子不勝枚舉。皇母當時若有三思之慮，也不會落得如今下場。”

    隔著厚厚的簾帳，我雖看不清女皇的臉，卻能感覺到她的怒氣。女皇的聲音是明顯的氣血不足：“你好大的膽子，敢來教訓朕。你早早地從山上下來，就是為了來氣朕的嗎？”

    以汶垂首道：“兒臣不敢。”

    女皇冷聲道：“朕與你生氣也無用。流火人呢？”

    以汶道：“流火已中毒身亡，被兒臣葬在了古原城的郊外。”

    女皇歎道：“也好，你的路上又少了一個威脅。”我聽到後，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紮在了手心中。

    女皇又問：“把錦微帶來了嗎？”

    以汶道：“兒臣謹遵皇母的旨意，護錦微周全。”

    女皇閉上眼睛，吐出口氣道：“叫她來見我，你出去。”

    我從簾帳後走出來，以汶恭敬地退到門口，遠遠的，她衝我點點頭。

    我跪在女皇的床前，叩首道：“錦微參見女皇！”

    女皇動了動手指道：“起來吧，來，坐過來，我還是習慣聽你叫我坤陌阿姨。”

    我聞聲，坐在了以汶方才的位置。

    女皇艱難地睜大眼睛看著我，盯著我的眼尾出身良久，我知道我眼尾生出的金盞花紋路已經綻放的絢爛，隻見一絲詭異的笑容呈現在她沒有血色的臉上，她：“你果然是華年印主，我真是看以汶的本事了。”頓了一下，女皇強撐著自己，正色道：“簡錦微聽旨！”

    我恭敬地跪下，叩首。

    女皇繼續道：“朕命你守護蘇國的盛世江山！”

    我：“恕臣難以遵旨！”

    女皇怒道：“連你也敢忤逆朕！”

    我：“錦微不敢。華年印是萬物之力，自然應以造福蒼生為主。華年印主守護的是下蒼生，蒼生至於帝王如同水之於船，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得民心得下呀。請皇上三思！”

    女皇生氣道：“三思三思三思！你和以汶沒有一個不讓朕操心的。咳咳！咳咳！”

    以汶帶著眾太醫魚貫而入，拉起了跪在地上的王，最後的望了她的母親一眼，對太醫們：“盡力診治！”隨後，牽著我的手出了寢宮。我這才發現，寢宮外早已站滿了朝中重臣，我看著以汶，以汶眯著眼睛望著遠處的空。

    我心道，這就是以汶生在帝王之家的不得已呀。

    不消片刻，寢宮中的太醫打開門，紛紛跪倒：“請殿下恕罪，皇上因久服丹藥，微臣眾等已無力回。”

    我握著以汶的手，感覺到她的手掌心有微微的汗意。以汶和坤陌阿姨的母女之情，恐怕早在多年前就走到了盡頭。我能做的，就是站在以汶的身後默默地支持支她。

    這時，女皇身邊的侍者拿著聖旨走了出來，眾人紛紛跪下。侍者高聲道：“奉承運，女皇詔曰，皇女蘇以汶聰敏謹慎，睿智多謀，特傳位於蘇以汶，以此昭告下，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