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西來花柳閣

    再回到燕然府的時候，我站在門口，有些不敢踏入。

    這，有著我對流火最後的記憶。

    也就是這，讓我決定殺了蕭夜，為流火報仇。

    冷冷清清地燕然府，我走在前麵，憐幽跟在身後。一路上，他都異常的沉默，除了依然很關心我之外，他眼睛的哀傷是藏也藏不住的。

    我對憐幽道：“你住在西廂房。”

    憐幽看我。

    我點點頭，強調道：“西廂房。”

    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向正廳走去。

    古原的初春還有些許寒冷，加上燕然府的冷清，我這個頂了一個空頭銜的華年王還真是落寞寂寥呀。

    看著憐幽像個管家一樣忙進忙出，部署下人，整頓頹敗的燕然府。我隻能在心輕輕地對憐幽道句，對不起。

    因為，接下去我要做的事情，恐怕我自己都難原諒自己。

    華年王回古原並不是個新聞，領著俸祿不上朝的世家子弟大有人在。

    我去見以汶師姐，哦，不，皇上，也就不是在早朝上。

    皇宮的守衛越來越森嚴，卻依舊無法防範我趁著夜色靈活地三跳兩蹦地閃進以汶的宮殿。

    蹲在房梁上，看著以汶師姐認真仔細地批著每本奏折，半個時辰過去了，她一動不動。

    進來奉茶的侍者換走已經涼了卻還沒有動的茶杯，擔心地搖了搖頭，退下。

    侍者剛走，以汶平靜道：“把門關上。”

    “是，皇上。”

    緩緩地，門閉緊了。

    以汶繼續平靜道：“你還要在上麵蹲多久？”

    我嘩啦嘩啦地跳了下來，蹭了一身灰塵：“聽到了？”

    以汶：“你若不想讓我知道，就不會氣息外露了。”以汶師姐和我講話，沒有用“朕”，而是“我”，這讓我皺了皺眉。

    “皇上，臣”我剛要開口。

    “沒有外人。”以汶簡短地。

    我點頭，道：“師姐，急召我回來，怎了？”

    以汶：“你怎脫身的？”

    我聳肩：“被華年派扭到地宮修習什寶譜，殺了他們想殺的人，裝失憶，就帶著憐幽跑了。”

    以汶：“裝失憶？”

    我：“寶譜會讓人性情泯滅，但我這個人強就強在感情太豐富。我就幹脆順水推舟，看看為什師父他們會總跟我強調寶譜與性情的關係。”

    以汶：“寶譜不會反噬吧？”

    我：“據我觀察，應該不會。收到你的信是在大半夜，師姐的語氣很急，所以我結了手中的事就趕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

    以汶：“朝廷有變。”

    我問：“怎會？師姐剛登基，正是改革平穩的時候。”

    以汶：“表麵上看是風平浪靜，但是這幾日的早朝，這些大臣們的諫言，都是站在與我對立的立場。”

    我皺眉：“一邊倒？倒的還不是師姐這邊？”

    以汶點頭：“我要減免賦稅，老家夥們減稅了，就沒有財力發展軍事；我要節約開支，老家夥們朝廷經費是沒有可以減免的地方。有一股強大的阻力，似乎先前從來也沒有存在過。”

    我問：“那師姐的判斷呢？”

    以汶：“他們倒像是聯合好了似的，平日無論政敵與否，統統都形成了統一戰線。”

    我歎了口氣，望著屋頂，對以汶幽幽了了句話：“師姐，要吹西風了，春寒加衣。”

    以汶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緊了緊。

    蘇國古原城盛傳，華年王自宿昔歸來，夜夜醉臥花柳閣，於是，華年王便有了“風流王爺”之稱。

    傍晚，飯都沒有顧上吃，我直接來到了花柳閣。

    門口迎客的老鴇見到我就眉開眼笑：“哎呦，王爺，快，麵請！今夜可是花柳閣花魁如冰公子初夜的角逐！王爺待會兒可要出個好價錢哦！”我往他手塞了一個金錠，老鴇的嘴都快咧到了後腦勺：“王爺放心！”罷還摸了摸我的手，這讓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走進花柳閣，我的眼睛都快被這五顏六色花胡哨的布置給晃瞎了。這格調，真是和含情閣差遠了！

    坐在那，喝著酒，有個侍者過來給我端茶，我點頭，抬抬下巴：“放桌子上。”罷，抬手賞他了點費，就在他接過費的時候，我的手多出了一張紙條。

    裝作若無其事，我繼續品酒，等待花魁的登場。

    所謂的花柳閣花魁，終於在千呼萬喚中華麗出現了。“華麗”的意思是，如冰公子是從閣樓上飛下來的，拽著屋頂上的絲帶，旋轉著，飛舞著，我心道，這招式，怎看著這眼熟，不帶剽竊的！

    算了，至少，花柳閣也懂得博采眾長。

    但是，從未見過這樣新鮮陣勢的古原城有錢的女人們卻紛紛鼓掌叫好。我聳聳肩，估計過會兒，如冰公子的身價會一漲萬吧。

    當大家都注視著台上時，身後有幾道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許久。我一回頭，就瞥見了門口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哼，監視我，你們還嫩了點。

    等如冰公子謝場，全場開始叫價時，我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