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河村的老孫頭走了，享年84歲，嚴格說起來也算是喜喪。隻是在農村，更別提是山溝溝的山村。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話“73、84，閻王不叫自己去”，雖說都是些無稽之談，但是涉及到生死之事，總歸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老孫頭總共有三兒三女，老大家的兒子都已經有了孩子了，也算是四世同堂了。這老孫頭一走，這葬禮辦的甭提有多排場了。

    鞭炮像是不要錢似的從早炸到晚，還請了樂隊，哀樂從早到晚也未見停下。這不到了晚上在村東頭的大槐樹下，還請了人來表演。

    村子的人也湊著熱鬧，每家每戶都隨了禮，白天吃流水席，晚上看演出，也算是個貧瘠的精神生活，來了點調劑。

    夜幕降臨，村東頭臨時搭起來的舞台上已經霓虹閃爍，功放放著動感的舞曲，幾個身著暴露的女人，在舞台上搔首弄姿，隻是這腰間的贅肉都堆了三層，著實沒什美感，但是落在燕子河村人的眼，尤其是男人的眼，那個個都是睜大了眼睛，咧著嘴盯著台上，一刻也不肯挪開眼睛。

    顧小乙窩在汽車的後座，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從車窗望了出去，“怎還沒到啊，我都睡了幾覺醒了。”

    車窗外是延綿的群山淡淡的輪廓影子，車前燈照亮了路麵的一小塊，往另一側看去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顧小乙嚇了一跳，又坐回另一側去，“師傅，你開車小心點啊，要是真累了啥的，可別逞強啊，休息會兒，我們不著急的。”

    周三似乎很興奮，大概這群山跟它以前待的地方有些像，難得的跳到了後座上跟顧小乙玩耍。閃舞小說網

    周磊手撐著腦袋打瞌睡，眼睛一閉一合的看著外頭急速而退的夜色。外頭模模糊糊的山頭的輪廓像是一個個潛伏在黑夜的巨獸。

    司機估計是有些困了，點了根煙，頓時車就彌漫著煙草的味道，又跟周磊二人拉家常，“一看你們就是城人，到燕子河村是來找親戚嗎”

    周磊嗯了一聲，“對，在城市混不下去，回農村種地咯。”

    司機年紀約莫四十來歲，的笑，“你們這些城人嘴就沒個實話，賺了錢也不說自己賺了錢的。”

    周磊有些鬱悶，提前就讓顧小乙收拾行李了，沒想到到了臨走的時候，一會兒這個要帶，一會兒那個忘了，來來回回折騰了大半天的時間，大包小包的整了四五個。又交了一年的房租，拜托房東沒事來照看下房子。

    要不是顧小乙磨磨唧唧的餓，他們早到了，也不至於大晚上的在還窩在車啃著餅幹。

    顧小乙睡醒了，興致極高的加入了聊天行列，“大哥，你咋看出來我們是有錢人的啊”心還暗暗得意自己長了一副富態的樣子。

    周磊暗想，這家夥估計恨不得在腦門上刻幾個字拆二代，不差錢

    司機師傅嘿嘿的笑，“窮人哪會包車啊。閃舞小說網”跟著又道“燕子河村我正好有親戚在，聽說前幾天才死了人，這會子辦喪事正熱鬧呢。你們也算是趕上了。咱們鄉下啊，辦喪禮那叫一個熱鬧，吹拉彈唱樣樣都有，關鍵還能放鞭炮，不像你們城啊，連個炮仗都不能放。這人死了啊，就得熱熱鬧鬧的辦，要不然走的多沒滋味啊。你們說是不是啊”

    顧小乙興致越聊越高，拉著司機師傅聊開了，從風土人情說到鬼怪傳說，周磊倚著窗戶打盹，模模糊糊間似乎聞到了一股子味道，像是火藥的味道，有些刺鼻。

    周磊忽然醒過來的時候，頓時驚醒的那種，車窗外的黑影飛速的倒退，車子沒了聲音，一片死寂。

    “顧小乙”

    沒人回答。周磊猛地一轉頭，看見一個蒼老的跟老樹皮似的臉，一雙渾濁的老眼正死死的盯著他。

    “啊”

    周磊尖叫著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剛才是做夢了。顧小乙嘿嘿的笑，“磊子，你這是做春夢了吧，反應這大。”

    周磊忽然就意識到似乎有什地方不大對，“師傅，咱們開了多久了啊。怎還沒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