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笑了一下：“為什？”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想記住抱你的感覺。”

    我沒有猶豫地回答：“不行。”

    他低頭，手飛快地抹過眼角，我隻是保持著距離，靜靜看著他，心好像死水一樣沉靜。

    我想這下好了，這下子我終於能夠做到對他的傷痛——或者他刻意表現在我麵前的傷痛做到視而不見，不僅如此，我還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傷害他，這個結局真是太完美了，等我走了，我就不一定不會再想念他，我將再也不會因為他而覺得痛了。

    他再抬頭，仿佛是蓄了很大的勇氣，話的很慢，很慢：“那…我能抱孩子一下嗎？”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響亮而清脆：“不能。”

    頓了頓，我補充了一句：“這孩子不是你的，我帶孩子走了以後，你也別想著靠近孩子。”

    他的臉色更加慘淡了，嘴唇發抖，好半，點點頭：“……是，這事，你了算。”

    我也點點頭：“你明白就好，你出去吧，我還有東西要收拾。”

    他離開房間之後，我發了一會兒愣。

    我想我今的表現真實太完美了，同時也有些惋惜，如果從前我能夠做到這樣絕情，也許到最後我不會將自己弄到這步田地。

    我主要都在收拾孩子的東西，孩子在王媽的房間，收拾完了之後，我想我至少應該更詹雲哲打個招呼。

    這子因為葉修的事情有些記恨我，但是論輩分他怎也要管我叫聲姐的，我決定去教訓一下這個吃扒外的家夥，我在樓上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下樓去才見著他在大廳有些失神地站在窗口看著外麵。

    我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幹什呢。”

    我手上的傷還沒好，這一拍拍的我傷口又疼起來了。

    他看了我一眼，拉著臉：“等人。”

    我：“你這大便臉是怎回事？你還想不想娶曉妍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你怎老用這個威脅我……”

    “你就你吃不吃我這套吧。”

    “吃，我特別吃，夏姐，可昨的事情就是你不對，你怎能那樣對葉總呢，你都不知道你那一下子刺的多深，連醫生看了都心驚肉跳的，可你知道葉總怎，葉總，你下手還是輕了……”

    我愣了一下，繼而道：“我也覺得我下手挺輕的。”

    “夏姐，你不能這樣，那在別墅，萬一葉總當時認識你，恐怕你跟葉總兩個人都沒辦法從尹總的別墅出來了，你知道？你們女人就愛感情用事，也不知道判斷……”

    “行啦，就你知道判斷。”我鬱悶地打斷他。

    被詹雲哲這樣一個沒有判斷力的人我感情用事，我覺得有些挫敗，我：“詹雲哲，我要走了。”

    他瞪著我，“你真的要撇下葉總？”

    我被他這種哀怨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我：“你放心，你家葉總這受歡迎，你看連曉妍都喜歡往他床上黏，我走了之後肯定還會有女人前仆後繼地跟著他，他不會寂寞的。”

    可能是我把曉妍拉出來了，詹雲哲的臉色有點兒繃不住，半響，掙紮地：“……雖然是有很多女人喜歡葉總，可是葉總不就看上你一個？你就這走了，真不厚道，你跟葉總道別了嗎？他同意你走了？”

    “我同意了。”

    一個男聲從樓梯上傳過來，我跟詹雲哲不約而同看了一眼，葉修站在台階上，手虛虛按著自己的傷，靠著牆，看著我。

    五月的，暖陽正好，我抬頭看他，陽光透過背後的落地窗撒了一室，光和影給他鑲嵌出一個柔和的輪廓，他在上，卻已經沒有那種目空一切的氣勢，我站在下麵，從未有過的篤定，目標明確。

    詹雲哲歎了口氣，趕緊上樓梯，“葉總你沒事吧？你要靜養，我扶你回臥室吧……”

    而他隻是定定看著我，眼眸麵是霧靄茫茫的哀傷。

    我跟詹雲哲的話明明還沒有完，我看這樣下去我也不了什了，轉身就往門口走。

    還沒走到門口，大門就從外麵被打開了。

    進來一個老男人，身後跟了兩三個保鏢模樣的人，王媽還在後麵跟著，力不從心地嚷嚷：“葉總，我攔不住他們……”

    葉修對著王媽擺了擺手，示意王媽下去：“不用攔。”

    王媽下去了。

    來的人麵為首的那個老男人我隱隱覺得有些麵熟，穿的很得體，挺沉穩，但我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

    那個男人的視線四下掃了一周，就定格在我身上。

    老男人的視線狠礪而陰沉，我被看的渾身發冷，就想要奪門而逃，趕緊灰溜溜繼續往門口走，追出去，還可以順便跟王媽道個別。

    老男人開口了句話：“無關的人都出去吧。”

    他身後的那幾個保鏢模樣的人果然就有了動作，要跟我一起出去，老男人又：“夏涵是吧？你留下來。”

    我一怔。

    我不是傻子，無關的人都要出去，那我留下來就不是無關的人了，而且他還知道我的名字……

    我回頭看了老男人一眼，保鏢已經出去了，葉修被詹雲哲扶著，已經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我心虛又腿軟，一時之間，進不得，退不得。

    接下來，葉修讓詹雲哲也出去了。

    大門被關上了，我對著老男人發了個弱弱的疑問：“我們……認識？”

    他看著我，：“我是尹誌遠，前幾，你剛剛把我兒子送進了監獄。”

    我看了一眼葉修，有些無措地：“不是我送進去的……”

    這樣的辯駁有些無力，就算沒有葉修，我也是要把資料交給警方的，我怎都要把尹正言送進去的。

    尹誌遠看了一眼葉修，：“我聽別人著女人在你這，居然還真在，你跟她什關係？”

    葉修跟詹雲哲站的位置稍微遠一點，葉修的聲音平穩地傳過來：“沒有什特別的關係。”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的。”尹誌遠的聲音有些慢，聽起來滲的慌。

    “送尹正言進監獄的資料，是匿名人提供的，我想搞清楚這女人跟匿名人有什關係，就把她帶了過來，不過現在沒什意義了，連河豚毒素的那份資料都已經落到了警方手，尹正言肯定出不來了，這女人你看著辦。”

    葉修在話的時候，根本不看我，我的腦回路轉了好半，理清楚了這些話的意思。

    他又要把我撇到尹誌遠的手去了？

    我看著他，可他對我視若無睹。

    尹誌遠點了點頭，不做評價，從西裝下腰間摸出一樣東西來，對著我。

    作為一個人物，這東西我隻在屏幕見過。

    這是一把槍，而且不是什手槍，是左輪槍。

    黑黝黝的槍口對著我，我聽見尹誌遠：“那我為正言，殺了這個女人，你不介意吧？”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腦海中一片茫然。

    十幾分鍾之前，節奏都還是閑逸的，我就要帶著孩子走了，過平靜的生活去了，可是此刻，我卻被一把左輪槍對著，作用動彈不得，拿槍的人明明白白就是來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