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查看佛龕下的動靜，抓起毯子就往來路跑。

    球球打橫在南生懷，南生俯在他背上，臉湊著他的短脖子，漆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披散開來，我腦中掠過一絲不安的想象，球球還在淒厲的哭喊。

    我搶步上前，球球見是我，哭喊得更加驚動地，南生不安的望了我一眼，我顧不上許多，把球球搶了過來，赫然發現他脖子上有一大塊血跡，而南生雪白的臉龐上也濺上了星星點點，嘴角還有一絲血跡，不出的淒豔詭異。

    “怎回事？”

    “我…我…不心…摔…摔了一跤。”謝邱一邊哭一邊抽抽嗒嗒地回答我。

    “為什不心？”我一腔擔心都化成了怒氣，“現在是什時候，還這調皮，好好的怎會傷到脖子？”

    謝邱被我吼得嚇了一跳，躲到南生背後，不肯與再與我話。

    “是吸血蝙蝠，謝邱不心撞到了它們的巢穴，驚到了它們，已經被趕跑了。”南生解釋道。

    我第一次聽鳳棲村還有這樣嚇人的東西，“在哪？”

    南生右手一指，是村後的祠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震的緣故，整個村子的布局都變了，祠堂、寺廟原來都在村子最麵，現在都到眼前來了。

    “不好，大地在轉。”我們仨就像在旋轉陀螺上的螞蟻，周圍的景物在緩慢的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正中的軸心，赫然便是謝家的殘垣斷壁。

    空中劃過一道淒厲的閃電，跟著是轟隆隆的雷聲，大雨傾盆兜下，“大震過後必有大雨”，昏地暗之間，我辨不清方向，隻好緊緊握住謝邱的手，憑著手電微弱的光往前走。

    “我們去哪？”

    “回家。”我們無處可去，唯一可去的便是佛龕下的密道，不知道雨水會不會灌進去，也不知道下麵是否還會有諸如吸血蝙蝠這樣可怕的生物，但總比呆在雨地被凍死強。

    球球“嗯”了一聲，往我懷蹭了蹭，隔著濕透的衣衫，我覺出他額頭滾燙，心暗道不好，蝙蝠身上攜帶的病菌最多，但是眼下無計可施，隻好摟緊他在懷。

    “到了！”南生目力極好，百米外就驚喜的叫了一聲，而我卻是走到近前才看見。佛龕微微前傾，雨水順著佛龕飛簷上的魚龍脊獸和龕前的滴水流入兩旁的暗渠之中，在佛龕正下方形成了一塊的避雨之地，僅供我們仨蜷縮著躲在麵，而我走前露出的密道被一團黑的物事堵住了。

    我從密封袋掏出打火機，點著了一根樹枝，準備扔下去看看，南生攔住我，豎起耳朵靜聽了一會兒，嘈雜的雨聲之中，腳下仿佛傳來“次次”的尖叫聲，“是吸血蝙蝠，它們最怕火，受驚之下衝出來會咬到我們的。”

    站在雨感覺不到，此刻稍微幹燥了些，便覺得衣服上的濕氣一陣陣透到身上來，我看著同樣一籌莫展的南生，揶揄道：“你不是修過好幾世嗎？施點法術來看看，你們修煉千年的道行還怕幾隻吸血蝙蝠不成？把你的銅鏡拿出來照一照它們，殺殺它們的銳氣。”

    南生不知我是激將，躊躇道：“這法器不是用來殺生的，它是往來塵世輪回的通道，除非這些蝙蝠是前世的戾氣精魂所化才能殺之，否則徒然驚擾了它們，比打火機也好不到哪去。”

    我著急道：“那你就不會點別的法術？比如把它們變或變消失，或者彈幾個瞌睡蟲讓它們睡著也行？”我想起從西遊記上看來孫悟空常用的法術，以此類推，神仙妖怪應該都差不多。

    南生難得露出一絲羞郝，“不會。我隻會修行讓自己精進的法術，最多能救救人醫醫病，殺人殺生我都不會。”

    我把心一橫，“那也好辦，等下你抱著邱邱躲起來，我把火把扔下去，萬一被蝙蝠咬死了，你再把我救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