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機甲的極限功能, 通常是人和機甲都隻剩下一口氣時，僅剩的功能。高級機甲的機甲核個性化設計很多，機甲極限功能的功能設定，通常表現了機甲主人的死亡觀。

    林靜還沒研究過湛盧的極限功能是什，於是問：“啟動，你的極限功能是什？”

    湛盧回答：“陪您聊。”

    林靜：“……”

    什腦殘功能！用二手機甲就這點不好。

    湛盧的前任主人是個性浪漫的男人, 給湛盧這架傳奇機甲設置的極限功能就是聊, 可能是想在死到臨頭時再聊五塊錢的。

    “要是我哪改行當設計師，我一定專門出產核心人工智能是啞巴的機甲。”林靜問，“自定義的極限功能可以更改嗎？”

    “可以，”湛盧的聲音在浩渺的機甲精神網輕輕震蕩，“您擁有我的一切權限。”

    “那就改成……”林靜頓了頓，突然詞窮了。

    如果是死到臨頭，他想要什呢？

    這問題太簡單了，林靜活到這把年紀, 不敢知道別人，起碼了解自己, 他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 死到臨頭, 當然是想多殺一個賺一個，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機甲的極限功能是自殺式爆炸。

    可是……這二手機甲是那個人留給他的。

    他記得那夜，烏蘭學院下了大雨，所以應該是個周二。

    烏蘭學院占地六千五百平方公, 差不多是一座中型城市的麵積了，一半是校舍，另一半是一片建校時規劃的森林，兩百多年，一代人還沒過去，林木已經參，為了維持環境濕度和水循環，每周二中午到午夜，是烏蘭學院的自習時間，學校會集中安排下雨。

    當時陸信被軟禁調查，機甲湛盧就被封鎖在烏蘭學院。

    三十三年前的那個傍晚，林靜得到消息，三位一體的聯盟議會對陸信下了秘密拘捕令。

    他偷走了湛盧的機甲核，用實驗室的空間場強行突破門禁，想要趕到陸信那。

    民用載人空間場本身已經是緊急情況下才會動用的，會給人體帶來極大的負擔——何況他拿的還是個毫無防護措施的半成品，連續三次躍遷定位不準，他用半成品的空間場跳了四次，摔在陸家附近的時候，脊柱嚴重損傷，腰部以下已經沒有了知覺，他是帶著烏蘭學院的雨水，一步一步爬過去的。

    那時候，他和旁邊那幾個花錢找人寫檢查的崽子差不多大，年少輕狂，頭腦空空，麵裝著很多瘋狂的念頭，汪著很多的水。

    陸信被他這個從而降的意外嚇壞了，趕緊調來急救艙，罵罵咧咧地：“烏蘭學院的澆花水是怎呲進你腦子的？”

    林靜掙紮著把湛盧的機甲核遞給他：“沒時間了，湛盧在這，你隨便接一台機甲，先走！”

    陸信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地回答：“你快滾一邊去吧。”

    然後把他強行塞進了膠囊一樣的急救艙。

    帶有麻醉鎮痛效果的營養液和藥水滲入他的身體，劇烈的疼痛全都開始麻木，林靜很快開始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他透過透明的急救艙蓋，發現在這一個深更半夜，陸信居然穿戴得很整齊，還換了一身非常隆重的軍裝。

    他心隱約有不祥的預感，可是自己一動也不能動。

    一個瘦高的影子從他身後走出來，是陸將軍的副官。

    “去提輛車，”陸信吩咐副官，“一會你趁亂，偷偷把這子送回烏蘭學院，找校醫院的蘭斯博士，他以前欠過我一個人情，知道該怎處理。”

    副官敬了個禮，推起急救艙：“我永遠忠誠於您。”

    “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陸信低頭回禮，然後抬手在急救艙上拍了幾下，對快要失去意識的少年，“我心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多到我有點撐不起這個攤子了，我把湛盧留給你，把你留給聯盟，以後……”

    那話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像是他一個幻覺，林靜總覺得那他聽見了陸信的一聲歎息，然後是一句模模糊糊的……

    “你什時候能長大啊？”

    再次醒來的時候，林靜已經被秘密送回烏蘭學院，他被關在封閉的急救艙，校醫蘭斯博士對外他實驗操作失誤，因為感染，需要住院隔離，他像個被蓋進棺材活埋的吸血鬼，瘋狂地撞急救艙門，摳艙門的縫隙，每一根手指都扒得鮮血淋漓，再在急救艙藥水的作用下恢複如初，就這被關了三。

    三以後，外麵已經變了色。

    據陸信在那夜乘坐一架非法機甲出逃，被聯盟衛隊追到玫瑰之心外，三枚重型導彈同時擊中機身，連人再機甲，碎成了茫茫宇宙中一把灰塵。

    那位把他送到烏蘭學院的副官保留了忠誠，自盡而死，在據已經消除了人類自殺行為的伊甸園係統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道血印。

    聯盟千方百計地除掉了陸信這個心腹大患，而“心腹大患”把湛盧留給了聯盟，終於沒能用到那個“死前聊幾句”的功能。

    想來一定死得很寂寞吧。

    湛盧等了半，沒等到他的下文，於是自動分析了數據庫，投其所好地問：“先生，需要把我的極限功能更改為自爆預備嗎？”

    “不。”林靜，“你安靜一點就可以了。”

    如果真有那一，他大概也不舍得炸掉湛盧吧。

    “我還可以唱歌。”

    “不許唱，閉嘴。”

    湛盧聽話地沉默了五分鍾，這時，機甲上的醫療係統彈出了新的信息。

    湛盧：“先生，檢測到陸校長顱骨骨裂，伴有比較嚴重的腦震蕩，心肌受損，推測是他在使用非法芯片的時候，遭到了同源芯片的碰撞。”

    “一不到能搞出這多事來，他也真是個人才。”林靜通過機甲的精神網看了看醫療室的陸必行，“毒巢都沒有這敬業的實驗品。”

    不知為什，陸必行好像比一般人耐得住疼似的，臉色還不錯，甚至有點嬉皮笑臉的意思。

    林靜作為一個非醫護人員，沒看出什所以然來：“他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