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了胸腔內劇烈的刺痛之感，身後三刀盡數被其收入隨身物品欄中。

    小黑彎著腰蹲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拍打著月黑的後背，卻被月黑揮了揮手製止了。“我沒事，不用擔心。”

    月黑邁步前行，沒走出多遠，忽的停下腳步，有些頭皮發麻。

    一隻纖細的手臂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有著黑白分明的雙馬尾長發的少女彎下腰，將下巴擱在他的頭頂，笑嘻嘻地道：“表現的很不錯喲——月黑，姐姐很喜歡！”

    月黑現在用的是月白的身體。

    而來人卻是很明顯地知曉他的身份。

    盡管對方語氣親近，動作溫柔，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從身後溫柔地環住他的脖子。但月黑絲毫不懷疑隻要自己稍敢反抗，這個一直在天上冷眼旁觀的神秘女子，就會毫不猶豫地擰斷自己的脖子。

    三四之差，天壤之別。盡管月黑一直留出幾分心神提防著這名不知深淺女子的出手，但此刻仍是被對方占盡了先機，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隻能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了對方手中。

    “你是誰？”

    小黑被定在身後一動不動，月黑強忍著心頭的悚然，手指悄悄撚住裙邊的褶皺，觸及了物品欄中蓄勢待發的三刀一書。

    “別亂動喲！你要是不乖的話姐姐可就要先打斷你四肢再好好說話啦——”少女笑意盈盈地揉著月黑的臉，緩緩道：“如你所見，我是這個國家的王，雙子女皇，灰，你可以叫我月灰。”

    灰者，黑白相融，黑白之間。

    “……”月黑咽了口唾沫，已然想到了某種可怕的東西。但僅僅憑借對方幾句不知真假的自我介紹，還不足以證明他的猜想。

    “嘿嘿嘿，不要瞎猜啦，我就過來聊聊天而已，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少女鬆開手，從腰間摘下一杆修長精致的翠玉煙鬥，嫻熟地往其中填充著特質的雪白煙葉，而後打了個響指，煙絲之中便亮起了淡淡的火星。

    她托著煙鬥深吸了一口，好看的瓊鼻噴出淡淡的雪白色雲煙。月黑皺了皺眉，向來煙酒不沾的他下意識地就要捂住鼻子，卻被對方突然抓住了手腕，猝不及防間，雪白縹緲的煙霧噴了他一臉。

    沒有想象中難聞的草葉焚燒的味道，鼻腔中充斥著的竟是空穀幽蘭般的淡淡花香，月黑有些愕然，沒等他開口，這名來頭不小的少女已經得意洋洋地開始炫耀她的珍藏品了。“怎樣好聞嗎？姐姐這個可是可以和‘沉淪仙霧’相媲美的‘雲雪蘭煙’喲，世間獨此一份的絕世孤品呢！”

    “你到底想幹嘛？”月黑神色戒備，不想與對方有過多的交集

    “唉唉唉——別那見外嘛！”自稱為月灰的少女有些不滿地拿煙鬥敲了敲月黑的腦袋，吐氣如蘭。“怎樣，對姐姐創造的這個國家滿意嗎？”

    “……”月黑聳了聳肩，剛想開口，卻被一根青蔥般的手指按住了嘴唇。少女笑嘻嘻地湊到他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僅餘下不足一寸的狹小空間。

    “別急著回答我，自己走出去看看，放慢腳步，好好看看……看看我創造的國度，看看你創造的世界……然後回到這，告訴我答案。”

    “屆時，殺了我，或者被我幹掉。”少女以手掩唇，笑靨如花，可月黑仍是能從她漫不經心的話語中感受到深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