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令人頭痛的惡毒咒罵驟然息止，肖澤望著破碎的項鏈墜飾，總算鬆了口氣。

    “你是不知，那血老是個潑皮，罵起人來不用喘氣，想來自己也是個半瘋，才把周雄教成那副模樣！”肖澤坐於青石之上，不由連連叫苦。

    他打心底懷疑，血老是某個市井無賴偶爾覓得什邪門異術，借此修成劍豪，自身卻是走火入魔，不得不依賴什奇異機製方可維係。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在被回絕後立時暴怒，猶如騙局落空的江湖騙子，盡失強者尊嚴，汙言穢語無所不用其極。

    “他都罵些什？”

    白洛菲蓮步輕移，坐於黑袍少年身邊，俏皮一笑，臉上滿是好奇。

    肖澤愣了一愣，遂趴到少女耳邊，嘀嘀咕咕好一陣。少女笑容卻是逐漸僵硬，白嫩俏臉臊得一片嬌紅。

    “是你自己要問，怪不得別人！”

    見少女已然一副招架不住的模樣，肖澤不禁一陣壞笑。

    “無恥老妖！竟然這般口無遮攔，難怪你急著劈了那枚墜飾！”白洛菲忍不住輕啐一聲，紅著臉道。

    “起那墜飾，總覺著上麵的紋樣似曾相識，不知你可見過？”腦中浮現出四芒星墜飾的模樣，肖澤似是突然想到什，連忙詢問。

    對於這個瘋狂而危險的老妖，了解越多，應對起來自然也越有把握，而那四芒星墜飾無疑是最明顯的線索。

    白洛菲沉吟片刻，道：“我也覺著在什地方見過，隻是一時想不出。”

    “你自幼在青雲宗修行，對太良山一帶比較熟悉，那紋樣會不會是附近宗派或是劍館的徽記？”

    肖澤猜測道，白洛菲卻是搖了搖頭。

    “每兩年舉辦一次的西南盟會，附近勢力都會參加，卻是從未見過四芒星徽記。不過此事倒也不難，待我返回宗內，請父親派人調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到時候有了消息，馬上與你聯絡。”

    肖澤點了點頭，見少女目光關切，神色擔憂，不禁有些過意不去。

    自然，她並不知道，肖澤在一開始便跟血老通名報姓，是禮貌，亦是威懾。老妖若是查明其家族身世，十有**不敢輕舉妄動，就算他鬼迷心竅前去報複，肖家也是不懼分毫。

    不過，現在還不是把這些和盤托出的時候。

    ——

    太良山綿延數百，以靳水為界，河東區域稱為外山，河西則為內山。

    外山雖是相對安全，血腥氣亦能引來不少凶獸，二人見岸邊屍體逐漸化開，便離開清潭，逆風而行，鑽入密林之中。

    肖澤很快得知，白洛菲與自己一樣，每年都會到太良山一帶狩獵曆練，隻是以往各次都是與宗內幾位狩獵經驗豐富的劍師同行。半年前她晉級一品劍士，一通死纏爛打，方才服父親讓她獨自一人成行。

    此番剛進山中不久，少女便遭遇一群山狗圍攻，好不容易將惡犬擊退，衣裙雖然附有靈術不沾血跡，身上卻已滿是血汙，故而才到清潭沐浴。隻是萬沒想到，竟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大山之中一連撞見兩人。

    與白洛菲相比，肖澤的經驗無疑更為老到。離開家族的頭兩年，肖澤跟隨獵團打獵，向異獸獵人學習野獸習性以及狩獵技巧，此後的兩年則一直是獨來獨往。

    這一方麵是因為那時他已進階高階劍士，單獨行動危險性不大卻能自由許多，另一方麵是為了避人耳目，隱藏形隕魂技的機製。

    經過幾年的遊曆，“偷學魂技的魂劍”早已不是無人知曉的秘密，不過知道的人越少，惹來的麻煩越，可能學到的劍技也越多。

    山林之中，少年少女並肩而行。

    肖澤稍稍放緩腳步，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這次狩獵，你打算在山中停留幾？”

    “少則三五日，多則……”烏黑明澈的桃花眼掃向身旁少年，白洛菲稍作思考，莞爾一笑，柔聲道，“一兩周吧。”

    肖澤聞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