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室內，顧玄驀地睜開眼，龍秋水一怔，他突然悶出一口淤血，目光呆滯的凝著一處。

    “小玄。”龍秋水斂回傳輸的靈力，扶住他。

    顧玄眉心一緊再緊，過了許久，他開口，聲音顫抖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魏子揚……。”

    ——

    軍團。

    不出魏子揚所料，黎鍾的一槍貫穿了他的心髒，他可以感覺到辰力的流失，同時他也覺得自己沒辦法再撐住自己的身體。

    天，格外的藍。

    他倒在地上，聽著秦宣的叫喊，心卻滿滿都是顧玄的那張臉，天空中仿佛映滿了他的樣子，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是這喜歡他。

    不知道他知道他死了之後會不會傷心。

    天空的顏色一點一點的在他眼中消失，當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秦宣回手朝著黎鍾就是要命的一掌。

    她動作太快，黎鍾沒來得及躲，稍稍避開，但還是被她這一掌打的不輕。

    “你幹什？”黎鍾怒喝。

    秦宣滿臉的淚水，瞪著黎鍾，“這句話應該我問你，黎鍾，你這個小人，你以為進了軍團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你害他還不夠，居然還要他的命，你這惡毒的人，跟顧瑤有什區別！”

    聞言，黎鍾臉色大變，他驀地走進，一把掐住秦宣的肩膀，“這小子到底有什好，秦宣，如果你選擇的人是顧玄我認了，可是偏偏你看上的事這個廢物，我哪比不上他？”

    “你哪都比不上他！”秦宣再次揚起手，手中的辰力凝聚到極致，似乎想一掌讓他為魏子揚償命。

    黎鍾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的羅列槍對準了她的胸口，他猙獰的看著秦宣，恨道“既然他那好，你就去陪他吧！”

    看著魏子揚死在眼前，秦宣心如死灰，眼淚不爭氣的流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恨魏子揚不守信用。

    “開槍！”秦宣一把抓住抵在胸前的槍頭。

    今天就算她不死，往後他們兩個人之中也定會有一個人先死，她不怕死，她就是不想跟他活在同一個世上！

    兩個人鬧的激烈，沒有發現遠處的一個人在那站了很久。

    “你們兩個在幹什？”

    低沉的一聲，黎鍾心頭一跳，趕緊放下抵著秦宣的槍，也鬆開了拉著她的手。

    他轉身，看到顧堯，心底驚了驚，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事。

    “副尉，魏子揚已經接受懲罰了，不過……”

    顧堯看樣子是故意來給魏子揚收屍的，他帶了人，也帶了擔架，卻沒有帶醫生和救命的東西。

    顧堯看了一眼刑台上的人，淡漠的神色沒有一丁點的同情和意外，“把他抬走。”

    秦宣橫出一步攔住那些人，“顧副尉，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顧堯看著她，“你是想問魏子揚的事，還是想問我對他的懲罰？”

    聽著這話的意思，就是他都懂，他知道她想問什，也知道黎鍾是故意打中他的心髒。

    他明明知道黎鍾跟魏子揚有仇，卻還要讓他來做這件事，他是故意的，故意讓魏子揚死。

    秦宣在那一瞬突然心如死灰，她搖著頭，“你們真的好可怕，你是二公子的哥哥，你就不怕被他知道你都做了什嗎？你和黎鍾，聯手害死了他，你就不怕你弟弟恨你嗎！”

    顧堯冷漠的神情看不出他心在想什，他看向身後的人，“把秦宣送回秦家，要保證她的安全，不許有任何意外。”

    “明白。”

    那人上前，似乎想用押的，秦宣驀地甩開他的手，她看著顧堯說“我自己會走，不需要你的人送，安全，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什是安全。”

    ——

    顧堯回到暗夜，還沒等進家門就被龍秋水給拽去了龍家。

    “臭小子，你幹了什？”

    “小玄還好嗎？”

    龍秋水從靈室出來，一定是發生了什事，至於發生什，顧堯猜也猜得到。

    龍秋水緊著眉頭說“好什好，你到底做了什？還有，跟他結血煞的人是誰，這大的事你怎都不跟我說？上次他回來的時候我千叮萬囑，他還是沒聽進去，這血煞是能隨便結的嗎！”

    顧堯歎了口氣，“我去看看他。”

    龍秋水攔住他說“你還是別去了，他這會兒正怨你呢，口口聲聲說你不講信用，你要是再去刺激他，他這條命都要保不住了。”

    看他不說話，龍秋水斂了斂心中的氣，問“那個人你到底把他怎了？”

    “死了。”

    聞言，龍秋水嘴角一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是不是瘋了，你不想要了小玄的命嗎！”

    “姑姑別罵我了，我也是情非得已。”

    “什叫情非得已，你既然知道他跟小玄結了血煞，無論如何你也要保他一命，怎敢讓他去死！”

    顧堯不說話，因為他無話好說。

    事情弄到今天這種地步他也不願意，但是為了保住他弟弟，他隻能冒險一搏。

    至於顧玄會不會恨他，他想，他是恨定了！

    ——

    一連過了這多天，暗夜沒有一點動靜，隻有魏子揚的死訊傳出來，顧瑤有些意外。

    當年她對顧玄的控製能被解出，是因為那時候她的藥並不完善，如今就算是龍秋水也不可能把他控製的這好。

    可是為什，為什暗夜會這安靜？

    ——

    秦宣自從被顧堯的人送回秦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門，已經好幾天過去了，顧瑤還在京都鬧事，秦家的人全都急得上竄下跳，她卻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出門也不見人。

    秦宣的母親送來晚飯，看著午飯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輕聲歎了口氣，“小萱，你到底怎了？自從你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你父親叫你去幫忙你也不去，他很生氣，你知道嗎？”

    秦宣坐在床上，蜷縮著腿，一動不動，聽著母親的話，她哼笑，“我為什要去幫忙，這世上根本就不應該有辰力者，顧瑤固然可恨，但是我卻不覺得她的挑釁有什錯處，辰力者都是自私的，我跟她一樣很他們。”

    聞言，秦宣母親一驚，“你在說什胡話？”

    秦宣埋頭在自己的膝蓋上，喃噥的說“我說他們活該。”

    “小萱，你說這種話要是被你父親聽到，知道會是什後果嗎？”

    秦宣不再說話，幾天來這是她說的唯一兩句話，但是話出口卻讓她的母親無比震驚。

    秦宣的母親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胡思亂想，放下晚飯就沒有再出去。

    許久，秦宣開口問“父親最近去過暗夜嗎？”

    “你問這個幹什？”

    秦宣抬起頭，目光呆滯看著一處，“沒什，就是突然想起二公子，想去看看他。”

    秦宣母親見她重新打起精神要出門，連忙說“去吧，聽說二公子最近病著，你們之前都在軍隊，相互間應該熟悉了些，你去看看也好，要不我讓你父親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

    第二天，秦宣來到暗夜，卻沒有見到顧玄。

    不知道是誰早她一步把魏子揚死了的消息傳到了他那，砸東西的聲音震耳欲聾，秦宣隻是在圍樓站了一會便離開了。

    房間一片狼藉，門被反鎖，不管誰敲門麵都沒有人回應。

    顧玄坐在雜亂的地上，修長的手指根根都染著血，他看著窗前的畫板，畫板上夾著那副還沒有畫完的畫，魏子揚那張幹淨陽光笑臉仿佛還在他的眼前。

    他答應過他會來找他的，現在卻告訴他，他死了。

    心疼的快要窒息，顧玄帶血的手抓著自己白色的衣襟，越攥越緊。

    “小玄，你把門打開，我有話跟你說。”顧堯在外敲門已經好一會了，顧玄就像沒聽見似的，不但不開門，甚至沒有任何回應。

    敲門聲吵的他煩了，顧玄手輕輕一揮，劃出個安靜的界把自己圈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