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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歐——”
寬闊無垠的海洋上,海鷗搏擊著有力的翅膀,發出陣陣豪邁的啼鳴。
在它們的腳蹼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麵泛動不斷,傾斜,翻卷,破碎。
水花被用力地甩到空中,分裂成無數晶瑩的珍珠,最後摔破於它們誕生的大洋,重新連成一片,分不出你我個性,找不到存在的痕跡。
這隻是大海壯闊的一部分。
真正的神秘,誕生於海洋內部。
……
“咕嘟!”
冷。
如同大冬天被從溫室趕到下雪的戶外後的冷。
他難受地扭動身體,一點一點地睜開眼睛,適應著透過海水的光線。
“悠——”
呼喚。
空靈,澄澈,似從遙遠的亙古傳遞。
一團厚重的陰影自上方緩緩籠罩。
他朝上看去。
那是一隻巨大的灰鯨。
她不斷地發出先前那種喚聲,一遍又一遍,像是在等待著什,眼中充滿慈愛。
下墜。
他這才想起來,憑借本能搖曳起身體,用尾巴拍打海水,朝著她,給了他一種熟悉感的灰鯨遊去。
“悠——悠——”
喚聲還在繼續著。
他不懂她到底在喚什,不懂她想要表達什。
直到他靠近她後。
“孩子,來,叫一聲娘——”
聲音漸漸清晰,漸漸清晰。
他環繞著她巨大的身體,緩慢而好奇地遊了一圈。
“怎樣,小家夥正常嗎?”
在他懵懂地觀察周圍的一切時,四處的黑影越來越多,圍成了一堵牆。
他有點兒害怕地遊回她身邊,藏在她的鰭下,小心翼翼地打量那些長了眼睛的牆壁。
隨著那些未知的黑影漸漸靠近,他才看清楚,那些龐然大物和她張得一模一樣。
這是一片灰鯨群。
“正常,隻是,他怎也不肯回應我。”
雌鯨向頭領報告著,有些擔憂地看向他的眼睛:
“孩子,叫一聲娘。”
他看著她,從她的鰭下探出腦袋。
每一個種族的鯨,語言都是是生來刻在腦海的,這就是為什他能聽懂他們的話。
他也是灰鯨,自然知道他們在說些什。
“娘?”
躊躇許久後,他嚐試著模仿她的音調,隨後忐忑地看著他們的眼睛。
異常的是,鯨群沒有發出歡呼,沒有迎接他的加入。
“他在說什?”
“不知道啊!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不是我們的語言,也不是別的鯨群的……”
“天,這個小家夥一點都不討鯨喜歡,他的嗓音太奇怪了。”
小聲的竊竊私語從邊上傳來。
“孩子……你再叫一遍?”
雌鯨像是受到了驚嚇,眼神惶恐不安,連忙督促。
“娘——”
他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於是放開嗓門,再次叫了一聲。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不敢再去看這些成年的灰鯨。
“叫你不要和那些家夥待在一起混!這下好了,下出來個四不像!”
灰鯨首領暴躁地怒吼著,眼神不善地看向瑟瑟發抖不知道做錯了什的他:
“怎處理?”
“依我意見,還是直接拋棄較好。”
一隻帶崽的雌鯨衝出來,輕蔑道:
“他的聲音太過奇怪,在鯨族中不會有能夠聽懂的鯨魚,也就權當是個啞巴,誰也無法理解他。長大後無法和同伴配合狩獵,不可能活得下去,不如讓他長痛短痛。”
“複議,再者,若讓其他族群知道這件事,我們族群的名聲恐怕會被毀掉。”
另一頭灰鯨發言。
“不,不,不要!”
她聽到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起哄,看向他無助的眼神,空虛的心一時間被母愛所填充:
“不要這樣……或,或許我能教會他我們的語言!丟掉一隻幼鯨,同樣會糟蹋我們的名聲的!”
“嘿,那總比留下這個‘啞巴’要強!”
那些雌鯨哼哼著,還想繼續為難,好打壓打壓她的地位。
“咳咳咳咳——”
就在她孤獨護著他,無力改變現狀的時候,一聲蒼老的鯨歌從後方傳來。
首領的身體難以察覺地抖了抖,隨後瞪了那些雌鯨一眼,讓她們閉嘴,同時自身畢恭畢敬地退到一邊。
“恭迎長老。”
所有的灰鯨都將眼睛視向下方,以表尊敬。
他同樣被她按低腦袋,卻還是耐不住沉默中的好奇,朝上瞥了一眼。
那是一頭年邁的巨鯨。
他的眼神渾濁不堪,身上掛滿了傷疤——在這未知的海域,這是屬於雄鯨的榮耀。
“發生什事了,吵得如此之響?”
年邁的巨鯨發出不再靈動的聲音,質詢道。
頭領猶豫許久,才顫顫巍巍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把他留下來吧。”
長老看著他,沉吟片刻,輕聲說。
“可是……”
“再怎說,他好歹也降生在我們的族群。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流言蜚語,不足畏懼。
“就將他養到能夠自己獵食蝦魚群吧,如果你能教會他我們的語言,就讓他留下來,反之,再驅逐出族群也不遲。”
蒼老的灰鯨如此說著,笨拙地調轉著方向:
“現在的年輕鯨,真是的,為了這一點小事吵得不可開交。”
……
他沒有名字,或許是因為他隨時都可能被拋棄,不配,也不值得。
從他降生開始的第一場對話和後來她的絮絮叨叨中,他終於知道……
他的叫聲比普通的鯨魚更高昂,更富有情感,更加空靈。
最重要的是,他的聲音太獨特太獨特了。
全世界都找不到和他擁有同樣或相似聲音的鯨。
上帝給了他一個連人類都能清楚聽到的優美嗓音,但卻剝奪了他和其他鯨魚交談的能力。【補充:鯨的聲音人是聽不到的,因為頻率很低。】
更何況,在習慣了同類低頻叫聲的灰鯨群,他的聲音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噪聲。
對於周圍的鯨魚來說,他就像一個不會說話的家夥一直在那兒發出“烏啦哇啦”這樣的怪叫,即使叫得很有音韻和節奏,卻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聽久了依舊會厭倦。
為什會這樣呢?
因為他是混血。也就是說,他的母親並沒有和族群或族群外的灰鯨交配,而是選擇了另一個種族的鯨。
“孩子,把聲音放輕一點,努力壓低一點,就像這樣:啊——”
而為了能夠挽救他的未來,雌鯨一遍又一遍地向他示範著,不知疲倦。
“啊——”
他也很努力很努力地跟著她學,反複練了一遍又一遍,不論是鯨群遷徙,獵食,還是休息的時候。
他真的害怕自己被驅逐出去。
畢竟他隻是一隻沒有自保能力的幼鯨,一旦離開群體,等待他的隻有死亡。
更何況,他還不想過早地離開母親。
她是唯一能讓他感受到溫暖和安全的鯨魚,至少現在是如此。
當然,可能以後永遠都是。
……
六個月的時間匆匆而乏味地流逝。
雌鯨從剛開始的熱情,鼓勵,緊張到後來的失望,不解,困惑再到最後的絕望,懷疑,憤恨。
因為無論怎教,他都學不會灰鯨正常的發聲,甚至連一點點進展都沒有,直接掐滅了她的希望及動力。
這讓她開始泄氣。
她終於知道為什自己的族人不看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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