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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哢嚓!”
長段的木條在他手中斷裂成無數小塊,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邊。
從牆上拿下掛著的巨大三角尺,測量附近材料的距離,他提起毛筆,在事先準備好的圖紙上描繪出一串長長的公式。
幾個小時過後,一隻由無數零件拚成的雄鷹便挺立在稍顯雜亂的桌麵上。
為這傑作細心地雕刻無數紋路,裝配特殊晶石後,抱著這隻雄鷹,顧不得滿地狼藉,他連忙跑進了後院。
“呼呼!哧!”
沒過多久,一頭雄壯的長牙巨獸從後門邁出,踏上獸道的石板,朝遠方飛快奔去。
……
他叫楚無文,是一名機關師,兼職圖紙師和禦獸。
這兒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名為獸苑。
顧名思義,這是一座依靠妖獸或普通獸類運轉的城市。
由於自古以來,城中居民都依賴禦獸,無論是農耕,交通還是巡查,所以像楚無文這樣的機關師便很不受待見。
倒不是說他們都不懂得變通,而是飼養獸類的大型商戶對這一職業進行瘋狂鞭打與壓製。
因為一旦未來,機關取代了馴化的獸類,那這些養殖戶就會賺不到錢,甚至是虧本,手頭上的大群家獸滯銷。
畢竟比起死的機關,活的獸太過於花錢。
有不少的機關師由於上頭的威脅,不得不投到別的城市,或是放棄夢想,老老實實地做一個普通人。
但楚無文不同,他不會輕易妥協於命運。
他的目的不是賺什大錢,而僅僅隻是為了解放這些可憐的妖獸。
在他小的時候,有一次他在田邊遊玩,看到一頭牛妖拉著沉重的犁,一步一個蹄印,一瘸一拐地行走在田壟之間。
當時太陽很猛,曬得空氣都微微扭曲。那頭牛妖累得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大汗淋漓,口吐白沫。
但是他不能休息,一旦放慢腳步,等待他的將是鞭子的抽擊。
當那隻牛妖經過他的麵前時,楚無文看到他的眼睛有晶瑩閃動,隨後一滴淚水凝聚,自眼角緩緩滴淌而下,砸在幹燥的石板上,轉眼被蒸發。
後來,承受不住沒有休息的勞作,兩天過去,這頭牛妖累死在了田。
那些農民淡漠地取下他身上的韁繩,把死牛搬去宰了,換了另一頭牛妖。
自那之後,楚無文便知道了這些妖獸擁有智慧,他們也會哭,也會笑,和人無異,隻是不會說人話。
那滴眼淚觸動了他內心的同情。
瞞著家人,他開始一頭紮進對於能夠代替妖獸的機關的鑽研。
如今,因為沒有多大影響力,楚無文並沒有被那些獸主注意到,因此他得以平安至今。
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這方麵擁有天賦,二十五歲的他已經畫出了許許多多的圖紙,隻是還沒來得及修改和製造實驗。
手頭上剛剛拚裝完的這一隻,則是其中圖紙上的一個。
他把它叫做天空之眼。
……
無人的田野邊。
楚無文有點兒緊張地把這隻雄鷹放在大石頭表麵,退到遠處,從大獸鞍側的口袋取出一塊控製板,目測日落的速度。
待到太陽完全下山後,他小心翼翼地展開一麵半透明的薄石板,放在一旁,隨後摁下邊上的一個按鈕。
“哢擦哢擦哢嚓!”
隻聽一陣僵硬的舒展聲,遠處的木鷹慢慢地舒展雙翅,彈出一枚枚輕質羽翼,笨拙地上下拍打翅膀。
起先這速度慢到令人著急,但越往後,這速度便越發地快了起來,刮起的風吹得雜草東倒西歪。
到達一定程度後,它的雙爪開始彎曲,隨後朝空中一躍。
於楚無文高興的驚呼聲,這隻假鷹歪歪斜斜地擦過草坪,乘著晚風扶搖之上天際。
一旁的石板上逐漸呈現出一副清晰的畫麵,倒映的赫然是鷹俯瞰大地的視角。
然而,不等他開心太久,那鷹在天上忽高忽低地盤旋一圈後,驟然朝下墜落。
“啪!”
見此,楚無文連忙撲上去一把抱住掉下來的木鷹,整個人摔倒在草叢中。
“呼呼!”
邊上吃草的巨獸看到主人不見,連忙屁顛屁顛跑過去,用爪爪揪掉他頭發上的草屑。
“走吧!回家!今天請你吃肉!”
雖然摔倒的時候弄出了點擦傷,不過比起第一次成功的欣喜來說,這點小痛算不了什。
“呼呼呼”
獸獸聽到他這一承諾,立刻興奮得上躥下跳。
逐漸明朗的星空下,一頭不停甩尾巴的巨獸載著青年,隱沒於越來越濃重的黑暗。
……
小半年後。
楚無文接下巨獸丟來的木板,用三角尺一陣衡量,做下記號。
而在他的麵前是一個龐大的框架,也是他最想完成的目標——能夠替代牛妖的自動耕地機關。
如果設想成立,整個機關隻需要人為換向與啟動,動能則是取自陽光,不用擔心資金問題。
至於為什隻能用木料,那是因為他手頭上的資金並不充裕,不能製定太多的特殊零件。
在完工之前,他一直很小心很小心地遮掩著自己的動作,就怕被圖謀不軌的外人識破。
再說怎將手上的主意擴散?他相信城主會是個精明的人。
……
“咕嚕咕嚕咕嚕!”
巨獸吐著舌頭,拉著背後覆蓋黑布的車輛,氣喘籲籲地來到了莊重的城主府門口。
這一路上,楚無文專走小路或偏僻的荒地,為了不引起人群的注意可所謂十分細心。
“!”
拉起虎頭門環,敲了三下,他有點兒局促不安地拉著巨獸的繩索。
“有什事?”
迎出來的是一名仆人。
“城主大人他在嗎?”
他連忙問。
“進去說吧。”
沉默許久,中年人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
令楚無文沒想到的是,在城主府墨跡介紹半天後,這位城主卻是隻看了一眼他的傑作,潦草請他吃了頓飯假惺惺熱情一下,然後就把他掃地出門。
失落的他一步三回頭,凝視著這座高大的城主府,不知道為什,總覺得它像隻紙糊的老虎。
待他歸去不久後,城主府中的中年人拿起了一旁的毛筆,寫下兩行字跡,綁在信鴿腿上,將其放飛。
說到底,再怎謹慎,楚無文還是不如這些混了三四十年的家夥,狡猾無情。
……
某獸場。
“撲啦!”
信鴿撲騰翅膀,落在一穿著華貴的商戶身旁。
“嗯?”
那人放下手的賬本和筆,熟練地取下卷成一卷的信紙。
“又出來了個機關師,藏得很深。
“而且,手藝挺巧,威脅恐怕很大。
“老規矩,一人十萬,姓名地址給你們,你們自己處理。”
……
“轟!哢!”
三日後的午夜,看著麵前在烈火中倒塌的房屋,楚無文的身子劇烈顫抖著。
他看到一片紅光,那些圖紙被火舌撕成碎片,燃成灰燼,被風吹散。
他想搶救,但早已來不及了,若不是巨獸醒得早,恐怕連他自己都要被困於火海中央。
無論是圖紙還是木質機關器,這些都是易燃物品,即使平時保管得再怎仔細,也經不住火的洗禮。
邊上的鄰居紛紛被驚醒,卻隻是開著窗戶,搖頭望著,沒有一個人下來幫忙。
這就是獸苑城機關師的地位。
無論是死是活,沒人關心。
……
“嘩啦啦啦啦!”
大雨傾盆地下著。
“踢踏!”
楚無文撐起一把傘,坐在巨獸身上,凝望遠處若隱若現的城牆。
“獸苑”兩個大字依舊安穩地掛在城牆大門上,龍飛鳳舞,氣勢非凡。
可到了他的心,卻隻覺得異常刺眼。
“走吧……”
他拍了拍巨獸,長歎一口氣。
“呼……”
覺察到他的傷心,獸獸有點兒難過地哼哼了兩聲,但沒辦法舔到他的臉。
雨簾中,失落的背影漸漸遠去,縮小。
“嘩啦!”
然而,在道路盡頭處,水窪忽然炸開。
“才給一萬,真是吝嗇。”
……
……
……
“滴答!滴答!”
血從他的指縫間湧出,砸在巨獸斑斕的皮毛間。
“呼!吼!”
平日乖巧的座騎此刻變得凶猛異常,爪下摁著一隻早已死去的狼獸,朝四處的獸妖厲聲咆哮。
驀地,巨獸丟下屍體,朝前一撲,龐大的身形嚇退組成包圍圈的小妖,打出一個缺口,逃之夭夭。
“嗖!”
就在他轉身的那,暗箭自獸群背後飛射而出,精準無誤地紮進他的後腿。
“撲通!”
巨獸猛地向前栽倒,狠狠劃行了一段距離。
負傷的楚無文一個沒抓穩,被這甩飛了出去,狼狽地打了個滾,沾上一身泥土草屑。
“不……小滄!”
艱難地掙紮爬起,卻看見巨獸哀嚎著扒拉地麵,飛速向後滑去。
“嘖嘖嘖,當什不好,偏偏要做個機關師。”
長劍插進他身側的泥濘,伴隨嘲笑和同情。
楚無文抬頭望去,死死盯著這人的臉龐,怒火中燒,卻又無助無力。
他又驚,又失望,又憤怒。
驚的是這群獸主在暗地的操作如此之下賤惡心。
失望的是獸苑城的城主和這群老鼠臭蟲同流合汙。
憤怒的是這些家夥不但燒了自己的屋與夢想,居然還想要他的命!
他已經窮途末路,打算不再插手獸苑城的事情,搬到別的城去,為何還要如此威逼!
“看你這不甘的樣,死後可別來纏著我。我也隻是受雇於人而已,混口飯吃。”
殺手拔出長劍,擦掉上方的泥巴,對準他的脖頸。
楚無文顫抖片刻,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任何自保能力,依靠的隻有那隻自小時候就開始陪他的巨獸。
而今巨獸被拉入獸群,生死不知,自己更是身負重傷,恐怕再無翻盤之機。
劍起,劍落。
聽著耳邊的破空聲,楚無文墮入一片黑暗。
……
我隻是……想完成我的夢想……
救救妖獸……
救救他們……
……
“撲通撲通!”
冰冷的水花濺在他的臉上,冷颼颼的,除了偶爾幾滴有點溫熱。
恐怕在劍的揮砍下,他早就身首異處了吧。
如此想著,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無力之感統統退散,更別提什一開始就不存在的恐懼。
楚無文試圖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一切告訴他事實並非他所猜測。
灑了一地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想要幹掉他的中年人。
“踢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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