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剽竊的林鬆瞬間爆炸的淩厲注視下,鍾銘一絲不苟地拽著弟弟的胳膊，放進了林竹的另一隻手。

    鍾銘挺滿意，退開半步,準備和另一邊送親的親友一起下台。

    林鬆不想和他一起下台，生氣地往邊上又退了兩步，

    林竹深深呼吸，拿不準這莊重的場合究竟能不能笑，盡力嚴肅地繃著臉。

    ……

    鍾杳輕咳一聲,笑笑低頭，把林竹攏進懷,答得穩穩當當：“好。”

    鍾杳今天穿得尤其正式,純黑暗紋的西裝怎看怎眼熟。挺括的布料昂貴精美，光滑微涼，卻依然攔不住其下胸膛的沛然暖意。

    林竹靠在鍾杳懷，忍不住閉上眼睛。

    他聽見牧師在問每個人結婚時都要許諾的誓言——冥冥之中，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在很早以前就聽過這些內容。再一次被念出來,當初的酸楚畏懼都早已經徹底不剩一點兒影子，隻剩下無限的溫暖和沁甜。

    鍾杳的聲音響起來,輕柔堅定：“我願意。”

    林竹仰頭,一路的點點滴滴都徹底化成星光,綴在他們的夜幕。

    林竹忍不住翹起嘴角，胸口暖意無限，跟著鍾杳一塊兒許諾：“我願意。”

    紐約時間晚九點整，鍾杳和林竹正式拿到了帶有法律效力的證明文書。

    北京時間上午十點十分，公關終於如願以償,發了一條從業以來最正常的官宣。

    *

    在國內為如願領證普天同慶全網狂歡的時候,好不容易抽空修成正果的兩個人卻已經掉頭回了片場,一塊兒重新紮進了沒日沒夜的拍攝工作。

    對未來有了十足明確的規劃動力，林竹一心要把片子做好當新婚禮物，甚至比鍾杳都要更忙了一點兒。

    前期的拍攝剪輯製作，後期的跑片送審宣傳，林竹這個聯合製作人一點兒都沒白當，從頭到尾跟著勞心勞力，遊刃有餘地周旋在投資商和評審團中間，替製作組把前路掃得一馬平川。

    心疼得鍾杳幾度差點兒把經紀人趁著睡熟偷運回國。

    “哥，馬上就好了，真的馬上——就幫我再看一眼！”

    林竹抱著電腦坐在床上，飛快敲著鍵盤，叼著蘋果含含糊糊：“沒上映過的片子不給評獎，隻要上個檔，今年這波就趕上了……”

    鍾杳啞然，順手拿下來他叼著那個蘋果。一邊在邊上幫忙指導語法措辭，一邊給蘋果順手削了皮，切成小塊紮上牙簽，給醉心工作的經紀人投喂了一塊。

    他早就知道林竹有工作狂的潛質，可也沒想到真能忙成這樣。

    一部片子的製作，拍攝其實反而是最簡單的環節，前期的籌劃準備、後期的渠道聯係，瑣事都多到能逼得人直接崩潰爆炸。

    製作人向來老好人的脾氣，都已經忍不住發了好幾次火。馬倫修斯向來不用插手太多後期的事，也已經被一趟接一趟的簽字洽談煩得不行，現在見人頭頂都帶著天然的純黑煞氣。

    可林竹卻一點兒都沒不耐煩。

    事沒做完就去做，人不熟就去熟悉，有問題就一點一點處理問題。

    幾乎沒什事到林竹這兒是不能想辦法解決的。

    在聯合製作人強力插入外援之後，整部電影的宣發上映都比平時快出不止一倍，一路順風順水，居然緊趕慢趕地擠上了這屆評獎的末班車。

    鍾杳這些天陪著林竹工作，幾乎隱約看到了當年那個一邊等他回來，一邊四處搜羅有用的資源、短短一年就在圈子冒頭的年輕經紀人的影子。

    林竹敲下最後一個回車，叼住鍾杳喂過來的蘋果，嚼得心滿意足。

    “忙完了？”鍾杳撈著人揉了把腦袋，“還有沒有什我能貢獻一把的？”

    林竹推開電腦長舒口氣，高高興興撲在他懷：“沒了，最後一點兒我都處理完了！”

    鍾杳挑挑眉峰，心也跟著微動。

    林竹抱著他的胳膊，眯起眼睛抻著懶腰：“咱們再留一個星期，就能回國了……”

    鍾杳攏攏手臂，把人往懷撈了撈，一下下替他揉著肩背。

    他們剛到的時候還下著雪，不知不覺冬去春來，現在連春天都過去大半，窗外一天比一天顯出明朗日色，不開空調都已經有點兒熱了。

    上一次天色這明朗的時候，鍾杳剛剛把別墅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拎起行李準備回國。

    那時候三年之約剛剛到期，國內娛樂圈的情勢一年比一年捉摸不透，那些老朋友的處境也越來越艱難，他抱著背水一戰的心態回了公司，卻並不清楚以後的路會是什樣。

    他開著車進了公司大門，被一群熱熱鬧鬧圍著采訪的記者晃了晃，怕撞著人放慢了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