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百問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午後方晴 本章: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百問

    玩唐

    第一百四十九章一百問

    但不是馬上就離開靈州的。還有許多事要做,三州之地交接。就是九州之鼎,也不能這樣運回長安,且不沒有本事,就是有本事,鼎基鑲嵌著許多寶石,路上磕一下碰一下,會掉下來。

    當時設計是就料製器,少了一塊相關的寶石,很難用其他的寶石填充上去,能填充上去,也不能保持原來圖型的美觀。

    所以組合以後,看有沒有失誤或者需要補充修改的地方後,還得重新拆下來,到長安後再次組拚。

    同時還剩下許多材料,這一次花費前後共計達到了一千三百多萬緡錢,還剩下許多材料,這些材料十分昂貴。王畫將它處理,減少一些損失。另外還有各位工匠,有的工匠要遣送離開。還有的工匠必須留下來,到長安城後重新組裝鼎器。

    他離開了靈州,但各個作坊留下了大量的股份,因此賣給一些大家族,還留下一些暗股分紅。

    這也是王畫真正不滿意的地方。唐朝一個缺點,就是各大家族把持著太多的資源,可是王畫非但沒有將這個問題解決,反而在他手中,使各大家族繼續壯大。唯一讓他滿意的地方,就是他們利用這種優勢,開始禍害海外的土著人。

    王畫借著這時間,寫了一篇文章,印刷了若幹份,然後送到國子監以及長安各大鬧市口張貼。

    文章開篇就道:吾自幼喜獵書,無有大慧,唯記憶尚好也。幼時不知,然年長後,觀聖人諸子之言,多有自相矛盾之處,吾不解也。今張貼此文,實乃餘心中疑竇之處,望下諸儒大賢,教吾乎。

    我不明白了,所以向下的各大能本事的人請教一下。很謙虛的語氣。

    然後將他的疑問一一羅列。

    第一個問題就是《詩經大雅》麵道,既明然哲,以保其身。《易經》麵也,地之大德曰生。可是《論語》麵卻道,士見危授命。君子以殺身求仁,無求生以害仁。

    詩易可不是經,乃是正規的經義,科考必修科目,所以不能否認它的話。《論語》更是讀書人當作了寶典。詩易麵保全愛惜生命是大德。但孔子卻道,舍身取仁是對的,不能因為貪圖生命危害仁義。

    當時王畫寫這篇文章時,李持盈就站在身邊,第一個問題就讓她產生糊塗了。究竟是那一個是對的呢?

    於是第二個問題出來了,管子,疑今者察之古,不知來者視之往。《呂氏春秋》麵卻道,夫子以食死者,欲禁下食,悖矣。有以乘舟者死,欲禁下舟,悖矣。有以固兵喪其國者,欲偃不在下之兵,悖矣。

    管子對呂氏春秋,半斤八兩。但管子,現實使人疑惑,看看古人是如何做的。想以預知未來,多看看曆史。以史為鑒嘛。可是呂氏春秋麵卻道,不能因為有人吃東西噎死了就禁止下人吃飯,不能因為乘船不心淹死了,就禁下人乘船,不能因為作戰失敗亡國,就取消下軍隊。

    第三個問題是孔子的,惡訐惡以為直。但三國著名大臣曹羲卻道,夫世人所謂掩惡揚善,君子之大義;保明同奸者,朋友雷同,敗必從焉。

    孔子敢謁發別人缺點是對的。但曹羲卻掩人之短,揚人之長是君子應當做的事。雖然曹羲不如孔子,可是他也是一個有學問的人,曾經主修過《論語集解》。為什不注意到孔夫子的這一句話。

    《趙絕書》,賣弄姿色的女子不貞潔,誇耀自我的士子不守信。《漢書》,成大事者不拘於節,行大禮的人無須謙讓。

    《趙絕書》不及《漢書》,可在現在的文人中間依然有很大的影響。

    張良的師父黃石公,務地廣必荒,務德廣必強,保護好自己的東西,能使人安份守己,貪人者殘。這一句話讓司馬光很是讚同,也就是守成保守。

    但著名軍事家司馬錯卻道,欲富國必廣其地,欲富兵務富其人,欲王者必務其德。除了道德兩個觀點一致外,其他觀點皆對立。

    《左傳》心苟無暇,何恤乎無家?《論語》禮義不僭,何恤乎人言?也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可是有一句著名的古語又,積毀銷金,積讒磨骨,眾羽溺舟,群輕拆軸。況且還有一個三人成虎活生生的例子。就是你沒有做虧心事,人反複的攻擊誣陷,還得要倒黴。

    看到王畫寫到這,沐孜李與李持盈皆是無語。

    孔子君子不器,聖人智周萬物。對這句話王畫很不讚同的,不相信讓孔子製器,他不如工匠,讓他務農,他不如農民,讓他作戰,他甚至不如劉統。但王畫沒有反駁,通篇文章他皆沒有評議,隻是將這些聖人大賢的言論摘出來,讓他們以子之矛對子之盾。

    所以下麵又到,列子地無全功,聖人無全能,萬物無全用。故職生覆,地職載形,聖職教化。

    雖然列子多是子虛烏有之事,可對這句話王畫卻十分讚同的。可他也沒有對,而是讓這句話與孔夫子的聖人智周萬物相針相對。

    孔子君子坦蕩蕩,人常戚戚。可他又,晉重耳之霸心也,生於曹衛;越句踐之有霸心也,生於會稽。故居下而無憂者,則思不遠,覆身而嚐逸者,則誌不廣。既然坦蕩蕩了,又何必要有野心,“思遠誌廣”?

    唐且專諸懷藏著刀子刺殺吳王僚,下人皆稱讚他勇敢。西施穿著粗布衣裙,下人依然稱讚西施的美麗。可是慎子又道:“毛嬙西施,都是下最美麗的女子,但讓她們穿上獸皮衣服,人們都會被她們嚇走。可讓她們穿上好看的細麻衣服,過路的人都會停下來欣賞。由此可見,美麗要由好衣服來襯托的,美女不穿漂亮的衣服也會姿色大減。”

    兩個人得都有道理,可都誇大了一點。

    可是將這兩句對立,又很讓人無語。

    項梁,先起者製服於人,後起者受製於人。兵書上也,先人有奪誌之心。也就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秧。

    但周朝史官卻,無始禍,始禍者死,不為禍始,不為福先。不要做帶頭闖禍與享福的人。孔子也做人要中庸。

    慎子有德才的人屈從無德才的人,是因為權利太,後者地位尊貴。所以唐堯是平民百姓時,連他的鄰居都指揮不動,可是他做了帝王,就能做到令行禁止。可見賢德不服人,權勢卻能使人屈服。

    但賈誼卻,自古至今,與民結仇者,必然滅亡,而最後勝利者卻是百姓。所以夏桀自稱父,商紂自稱王,老百姓依然責罵。可見權勢不一定是最尊貴的,名號也不是最光榮的。

    轅固與黃生在漢景帝麵前爭執,黃生,成湯與武王是通過殺害怕夏桀與商紂繼位的。轅固不對,桀紂荒淫無道,才使民心歸順湯武。這是不得己稱王,是命稱王。但黃生卻道,再破舊的帽子也是戴在頭上的,再新的鞋子不可能取代帽子的位置,穿在頭上,而是在腳底下的。桀紂雖然無道,可始終是國君,以臣謀君,不是謀殺是什呢?

    薑子牙,懲罰嚴明,人會畏懼,畏懼就會害怕。獎賞分明,就會誘發人的貪心,貪心不足就會怨恨。所以君王治理下,不能讓臣民看到他的喜好。不能不對,無論那一國開國立朝,諸位功臣都爭過功勞。

    文子卻,明罰則人震懾,賞無度才是不領恩的真正原因。因此,諸葛亮也,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蜀國於是大治。

    文子,人之化上,不從其言,從其行也。故人君好勇國家多難,人君好色,國家昏亂。然而秦王卻道,吾聞楚之鐵劍利而倡優拙。夫鐵劍利則士勇,倡優拙則思慮遠。以遠思虛禦勇士,吾恐楚之圖秦也。前者要求百姓不要跟著人君跑,後者則是要求人君主動做出表率。

    孔子,不患無為,患己無立。等到他困於蔡陳之時,學生子路見他道:“以前總是聽先生,積善者報以福。今先生積義懷仁久矣,為什落到這個田地?”

    於是孔子又道:“子路,我來告訴你,你以為善人必有善報嗎?那伯夷與叔齊就不會餓死首陽山。你以為智慧的人一定會被人相信嗎?那比幹都不會被人挖出心來剖心驗證。你認為忠臣一定有好下場嗎?那夏桀的忠臣龍逢就不會被斬首示眾。你以為忠告一定會有人聽嗎?那伍子胥就不會被夫差殺害了。學識淵博又有深謀遠慮的君子,因沒有機遇被終生埋沒的人太多了,何止我孔丘一人呢?”

    零零總總的一百個問題,達到七千多言。

    全部用聖人之言或者賢者之言,針鋒相對,甚至用他們自己的話對自己的話。

    一個個刁鑽之極。

    王畫不是宋宗元,與趙蕤,現在他聲震下,可以下間也隻有李旦父子、太平公主與他,這四個人最為顯目。

    這篇文章到達長安,立即被傳頌。

    但這也引起了更大的爭議。

    比如用孔子貶低列子,維護孔子,可不能用孔子貶低孔子本人,於是一些大儒想辦法替這些自相矛盾的問題釋疑,但這些矛盾太對立了,無論他們怎釋疑,都無法使人相信。大多數讀書人則是一臉的茫然。

    王畫這樣做,都不是貶低各位諸家百子,而是有意將這些矛盾放大起來,讓大家看到,即使是諸賢也有前言不搭後語的地方。

    連諸賢的話都未必是真理,他寫在絲緙上的話,也能懷疑,但就不好用諸賢的話來怦擊王畫。

    三月底,王畫終於離開靈州。

    來的時候困難,去的時候容易。

    到底還是漢白玉太龐大了。

    雖然現在漢白玉一個個雕刻成型,更不能有半點閃失,可沒有任何山道了。沿著黃河而下,再從渭水進入長安,到壺口的地方,重新跑旱船。也就是從河水上上岸,到下遊水勢平坦的地區再下河。

    這個更好辦,還是由木筏子,不然巨大的重量,有可能在渭水與黃河上遊,就開始擱淺。

    寬大的木筏子下麵安著一個個輪子,直接從作坊麵將鼎基裝上木筏子,也就是各個大木料組成了浮船上。然後拓寬道路,黃沙鋪道,用馬拉、人推的方式,在河口將坡度放得很平緩,直接將木筏子推到河中。

    遇到陡峭的河流後,也是用這種方法上岸,然後再下水。

    再加上順流而下,因此速度很快,在四月十八,這一行隊伍浩浩蕩蕩地到了長安。

    李旦帶領文武群臣出城迎接。

    無論王畫與朝廷有什過節,或者他藐視朝廷,但現在王畫將西北全部交了出來。雖然移走了許多百姓,但留下的是一個富裕的西北,一個欣欣向榮的西北,再加上他在誅殺諸韋的功績,對王畫也沒有什恨意。

    而且九州之鼎的象征意義格外隆重。

    因此,李旦父子、太平公主,以及諸位宰相,文武大臣,凡是長安城中入品的臣子,全部來到渭水前。除了他們,更遠處,有許多百姓,在遠遠圍觀。

    但讓他們十分失望,巨大的木筏上皆蒙著黃色綢布,看不到任何一件東西。

    王畫與各位寒喧了幾句,語氣很冷淡,包括對李旦在內。倒是李持盈十分地歡喜,與她父親以及李隆基嘰嘰喳喳地個不停。

    王畫揮了一下手,船隊繼續前進,這是順著永安渠,直接入城的。在去年秋後水勢低落時,王畫授意,讓李旦將永安渠拓寬,因此順風順水地進入了城中。到了敦義坊,再次拉上岸來。

    圍觀的人很多,可是依然還是沒有一個人見到鼎器的真麵目。

    敦義坊接近城南的安化門,地廣人稀,因為占地,所以王畫選擇這,不會擾民。但讓李旦改成了九鼎坊。

    雖然王畫其他的沒有,李旦很慎重,將一坊百姓騰了出來,中間修了一個高大的建築,門口是一個花崗岩鋪就的廣場,兩邊有許多半人半馬巨大的石雕,再住旁邊,還有許多寺塔廟宇。氣氛很莊重。

    放九州之鼎的大門很寬,不寬也拉不進去。但在周圍有許多士兵看守著,看到這個旱船來了,開始放鞭炮。

    拉了進去,麵有許多雄偉的建築,但在中間有一個廣場,廣場周圍又有士兵看守,廣場中間一個巨大的涼亭,麵就是安放鼎器的。

    工人心地將鼎基推了進去,將它們鑲拚在一起。接下來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就是將鼎身放在鼎基上。

    這九個寶鼎很大的,王畫有意稱量了一下,達到了兩萬斤出頭,也就是近九千斤。

    看著鼎放了下來,李旦他們有眼福第一批觀眾有些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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