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張希武。”

    臨踏進禦花園隻有一步之遙，跟在劉喜身後的朱允炆突然停下了腳步，頓了頓，再次肯定道：“張希武不敢叛朕，他沒有這等野心。即便他有此心，也不會用這種明火執刀的手段，五千禦林軍也不會跟隨。”

    “陛下。。。”劉喜在前邊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低著頭：“宮中如此情勢，若非禦林軍，又會是誰有這大的能耐，能鬧出這大的動靜？”

    “你呢？”朱允炆深深地看著劉喜，負著手，臉上有驚，有怒，有疑，更有哀。但直到此刻，心中的懷疑終歸沒有得到證實，他總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這其中有什誤會，更希望，他，在這其中沒有牽涉。

    “奴婢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宮中有禦林軍，有太監，有宮女。在這皇宮大內，或許有朕看不到的，但不會有你這個大內總管管不了的。劉喜，是你嗎？”

    迎著朱允炆的目光，片刻的沉默之後，劉喜緩緩的抬起了頭：“陛下，禦花園到了，不想進來看看嗎？”

    “真的是你？”

    劉喜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是能做主的，進了禦花園，陛下就都明白了。”

    劉喜轉過身，邁步踏過了身前的那扇拱門。朱允炆也沒有任何的憂鬱，一步一步的跟了上去。

    退？跑？

    這不是皇帝的選擇，至少不是洪武血脈的選擇。

    不知是第幾次來到這片皇家的園林中，還是那般熟悉。以那座萬春亭為中，四方布局對稱而不呆板，舒展卻不零散。蔥鬱樹灌茂盛滿目，假山怪石點綴其中。人力開鑿的一方池塘不見源頭，粼粼的波光將漫的星月打碎。等待著帝王的駕臨。

    “啪！啪！啪！”

    清脆的三聲拍掌，萬春亭中幾個老者走出了黑暗，走進了朱允炆的視線當中，為首的卻是一個身形富態的，臉上笑容可拘，遙遙躬身一禮：“咱家，李彩娛，見過陛下。”

    “隻是見過嗎？”劉喜退在一旁，朱允炆看著對麵的幕後黑手，眯起了眼睛：“此為皇城大內，朕為大明子。你既以奴輩自稱，何以不行跪拜之禮？這點兒規矩都不懂嗎？”

    “。”聽著朱允炆的話，李彩娛笑著回道：“陛下麵前，人人皆為奴仆，一個稱呼而已。再者言，咱家雖是閹人，卻並非陛下心中所想，往日所見之輩。咱家，乃是門震字堂堂主，李彩娛。”

    “門？哪個門。”朱允炆嗤笑一聲，不屑道：“以自名，卻是好大的膽子，可朕這個子卻怎不認得？”

    “隻是不想讓陛下知道罷了。”李彩娛著話，晃了晃腦袋，雙臂隨意的舒展了一下，身上劈啪一陣爆響，臉上還是那般和善的笑容，但目光卻如惡虎歸山：“李彩娛，送陛下上路。”

    遠處的喊殺之聲愈隆。

    街上的繁華已經不再，無關而又無辜的百姓經過多次鮮血的洗禮和教訓，早在預感到不尋常的第一時間躲回了自己的家中。門窗緊閉，聽由命。

    禦馬監的鐵蹄“踏踏”而過，濺起塵埃無數。視野的前方，是那座朱牆背後的子所居。

    今夜宮門不該落鎖，可眼前的東華門還是鎖上了。

    那門外，是林立的刀劍，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