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東偉輕輕攔住陳鐵山，露出微笑：“老人家，這是鄉對外的辦事大廳，你有什事可以跟我。”

    陳鐵山臉上露出不自然之色，道：“你話能管用嗎？你能解決我的問題嗎？”

    鍾東偉也不生氣，心平氣和的：“老人家，那要看什事。有用沒用你看。”陳鐵山露出憤憤之色：“你們這些當官的都是官官相護，我跟你頂個屁用。”

    鍾東偉給陳鐵山倒了一杯茶後：“我是今年剛進鄉的，但我隻是辦事人員，並不是什當官的。另外，老人家，我對您一直都客客氣氣的，你信的過我，我們就當做是好朋友坐下來聊聊。”

    陳鐵山喝一口茶：“好燙。”放下茶杯又道：“茶是香，不過比起我家的土茶來，還是差了一點點。太淡了。”

    接著道：“你這娃兒不錯。”

    鍾東偉和顏悅色的給他續了茶：“老人家，如果當我是朋友，就可以給我你的事情，但是前提是我們要相互尊重。”

    陳鐵山幾乎每個圩場都會來鄉鬧上一鬧，和鄉的每一個胥幾乎都很熟悉，因此大家都認為他是無理取鬧，大家都沒有耐心聽他，遇到脾氣不好的胥，叉著腰吵架是常有的事情。此時看鍾東偉對他和顏悅色，又主動給他倒茶，心的怒氣就消了大半。

    陳鐵山從褲管拿出散裝的山煙，拿出一個白色的本，從本取過一張紙，放了點山煙開始卷，陳鐵山斜著眼看著鍾東偉：“後生，你抽我的山煙不。”鍾東偉為了和他拉近距離，就爽快的：“老叔叔，本來我是不抽煙的，但我陪你抽一支。您這煙不就是當年***抽的嗎？”

    鍾東偉悄悄的把稱呼由“老人家”改為“老叔叔”，以便迅速拉近兩人的距離。

    陳鐵山見他不嫌棄自己的山煙，還把這煙比喻成偉大領袖的煙，臉上就有了笑容：“是啊，沒有***就沒有新中國。”

    兩人一起抽起了煙味很濃重的山煙，鍾東偉之前是會抽煙的，但沒想到這山煙這烈，被煙嗆的連續咳嗽了幾下，喝了口茶才壓了下去。鍾東偉：“好煙，好煙。是爺們抽的煙。”

    陳鐵山跟著鍾東偉樂了，笑出了聲音，剛才緊張的局麵一掃而空。陳鐵山自我介紹：“我叫陳鐵山。我的事情鄉的胥大多數都清楚，我主要有三件事要政府給我做主。”

    陳鐵山的煙癮茶癮都很重，鍾東偉靜靜聽著他的訴求，時不時給他續上茶葉。

    陳鐵山的言辭充滿了偏激之語，他的話完全掉進了自己思維的死胡同，明明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在他自己的角度上就變成了合理。幸好鍾東偉提前看過他的材料，也不和他計較，就是靜靜聽他訴，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陳鐵山唾沫橫飛，顛三倒四都些和鄰居雞毛蒜皮的糾紛，又開始大罵村的胥貪汙腐敗，就知道吃吃喝喝，連續了兩個多時，他終於累了，連喝了幾口茶後：“鍾，你現在還是不是朝廷的下，是朝廷的胥為什不給人民辦事？不給人民辦事的胥要來幹什？”

    鍾東偉自然有自己的判斷：“胥自然是要給人民辦事的，但是也不能給你這個‘人民’辦不合理的事。”但這些話他是心想想，並沒有出口。鍾東偉寬慰了他幾句，出人意外的是，陳鐵山站了起來：“鍾，我看鄉的胥就你最耿直，最像朝廷的胥，以後我會經常來你這喝茶。”

    鍾東偉連忙：“陳大叔，隻要您有時間就來。”陳鐵山拿出一個廉價的諾基亞手機：“鍾，你的電話是多少，以後有事情我直接找你。”

    兩人互留了電話，鍾東偉目送他離開。鍾東偉得到了老上訪戶極高的評價，也不知道應該作何感想，其實，鍾東偉整個過程並沒有為陳鐵山解決任何實際困難，甚至都沒有附和他的話，隻是一味的傾聽，最後竟然得到了他的好感。

    聽陳鐵山了幾個時的話，已經來到了下午四點半了。鍾東偉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張斌打來的電話：“鍾東偉，我們出發吧。”

    鍾東偉已經打定主意不和張斌一起回家，因為他無比厭煩張斌那一套辭，於是就：“謝謝你。不過還沒到下班時間，你先去吧，我坐客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