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不能議論朝堂，是明文規定過的。

    光明正大的議論不行，偷偷議論卻也是可以的。

    本宮聽黃花，最近皇上在削藩，朝野上下都震動的厲害，這驚濤駭浪之中還有一股涓涓細流，將禍水引到了本宮身上。本宮就有些不明白，他們拿本宮能做出什文章。

    黃花湊到本宮耳邊，“聽是跟娘娘的身世有關。”

    本宮一愣，當初好像沒人在意這個問題啊，都聚焦在七元解厄星上了。轉念一想，當初皇上是費盡心思把本宮推上後位寶座，其實是借著選秀要把一些奸細安插到王公大臣家中，現在這一計已然用好，所以他們是想拿連本宮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世之謎來廢後？去打壓皇上？

    光想想似乎挺有可能。

    迷茫之際，季越趕巧從殿外進來，本宮立馬對他招招手，“季公公，你過來。本宮有話問你。”

    這大的事兒，季越和皇上提都沒提，如果不是不重要就是有意瞞著本宮，而本宮憑著聰明的腦袋和精準的直覺，認為後者可能性比較大。

    季越聽見本宮喊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在那兒跳，十分明顯。好多了，他的火氣還沒降下來，嘴角都長了個若大的水泡，也真搞不明白他在不開心什。

    “娘娘有何吩咐？”

    “有人在查本宮老底？”遣走黃花，本宮一本正經問他。

    他眉頭皺起，答非所問：“黃花又欠打了。”

    “是不是？”

    片刻停頓之後，季越才回：“算是吧。”

    “啥意思，你清楚啊。”

    “有人跑到禦前來認親了。”

    (v)哈？！

    實話，在得知有人來認親的那一瞬，本宮的心尖尖上還是冒出了那零星的激動和期待，哪怕在之後的大片時間中，總有個聲音在警告自己：這是個圈套，這是個圈套，這是個大大的圈套……

    季越大約是看著本宮那個眼神太壓抑外加可憐兮兮，歎了口氣，終於鬆懈下這幾日濃重的火藥味，好聲好氣寬慰本宮道：“阿迷，你沒爹沒娘也長這大了，聰明伶俐，四肢健全，你又不是個喜歡依賴別人的姑娘，何必執著這一份淡薄的血緣。”他摸摸鼻子，“那什，人生總要有一些遺憾來襯托其他美好的事情，是不。”

    本宮心知道他的是沒錯，可這話聽著就分外刺耳，一時沒忍住對他一頓脾氣：“哈哈！本宮生下來是犯了什錯，憑什別人都有爹娘疼，本宮隻能被你這個師父欺壓著長大，還要坑蒙拐騙了來當什勞什子皇後，嫁給一個行將朽木的老頭，成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心命不保。啊，對，以後還得當**。本宮怎就不是喜歡依賴別人的人，本宮現在這樣，那是因為，你逼著本宮想要本宮變成這樣，是你自私；那也是因為，你對本宮來，根！本！靠！不！住！”

    這是本宮與季越成為師徒這些年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朝他大吼，以前膽子，心有怨氣也不敢造反。現在當了皇後，所有人見了本宮都得點頭哈腰，的確是把本宮慣得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等到一溜兒的話劈劈啪啪數落完，本宮眨巴了三下眼睛，麵孔一抬，視死如歸。

    可心不可抑製地在想：完了完了，季越這回定是要狠狠抽本宮一頓了。

    料季越也沒見過本宮大發雷霆的模樣，所以一時間被震住，他微張著嘴不知道該什，本宮察覺在他停頓片刻，眼神中有一分一毫是心疼本宮的，怎本宮也是個大姑娘，跟朵嬌弱的花兒一樣，需要護滋潤。

    隨後他也一聲怒吼：“宋迷，你丫兒造反了！”不好，他反應過來了！擼起衣袖就像時候那樣要來打本宮，本宮又不傻，竄得跟隻兔子。季越還在身後吼：“混賬東西，兔崽子，你有膽子這樣，就別逃，今為師就替行道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孽徒。你知道不知道，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你方才皇上的那些話，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本宮不知道，本宮隻知道現在不跑就被你打死了，本宮就是跟你學的，那有膽子做沒膽子承擔的性子！要教訓本宮，師父你該先教訓自己！”本宮慌亂之中還不忘回嘴，回著嘴還不忘順手抄起屋子的家什扔向季越阻礙他伸過來的魔爪。

    砰——！

    那些貴的易碎的東西，本宮沒舍得扔，就挑了個洗臉的銅盆。銅盆掉在地上翻滾，最後發出嗡嗡嗡的響聲，不多時外麵就傳來黃花敲門的聲音和膽戰心驚的詢問：“娘娘，娘娘您沒事吧？”

    彼時屋內，季越在聽到本宮那句先教訓自己的歪理時，突然停下了追趕的腳步。本宮反應慢，躲得遠遠地才回頭，偷偷觀察一下，發現他的神情浮出了內疚的意思，方犯賤地又一步一步挪回到他跟前，脖子一梗，眉毛一挑，朝外喊：“沒事！本宮與季公公在切磋武藝。”

    黃花沒了聲音，本宮還以為她識趣地走了，誰料隔了一會兒響起容嬤嬤的聲音，她捏著嗓子，“娘娘，皇上讓老身盯緊娘娘禁足這些時日的表現，如若表現得不好……”尖酸無比，居然還威脅本宮。

    本宮心頭怨氣非常，你瞧，連個老宮女都能不把本宮放在眼，立馬撂下季越，轉身蹭蹭蹭衝過去霍地打開了房門！去你姥姥的表現得不好！“……嬤嬤，本宮就是一時興起，手癢，手癢而已。千萬別告訴皇上！”本宮打心眼瞧不起自己。

    容嬤嬤嘴角翹起，笑得陰森森，轉身就走。

    趁著人多眼雜季越不好對本宮下手的機會，頭也不回地跟著容嬤嬤而去。

    ※

    至於那要和本宮認親的人家是誰，當稍晚一些從霓湄樓送來的美容膏底下的紙條正好提及。

    朱湄清秀的字這樣寫道：“秘聞寧容閣禦前認娘娘血親，可知？”

    翻譯出來的意思就是：啟稟娘娘，今我有人，寧榮閣宋大公子親自跑到禦前去您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皇上聽了以後十分震驚，把此事壓下來了。您知道了沒？

    本宮看完紙條，心情挺複雜，連夜回了她一封：“已知，甚愕然，去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