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帶著本宮出宮，本宮帶著季越來到了霓湄樓。

    霓湄樓的生意還是那般好。

    本宮靠在三樓雅間的窗戶邊，假裝看風景。並非本宮年紀輕輕就想扮文藝，實在是屋子的人讓本宮一時不想麵對。

    事情還要回本宮與季公公倆人悄悄出宮以後起，本宮走在季公公身側，好奇問他：“今日怎不用帶保鏢一起出宮了？”季越輕輕瞟了本宮一眼，高貴冷豔到令人發指，他淡淡道，“要殺你的人現在有別的事兒忙。”所指太過明確，頭還夾雜了一絲絲的嘲諷技能。

    可不是，現在福祿王忙著封淩兒的事兒，倒是讓本宮的命一時有了蓬勃生長的機會。季公公一句話不但交代了時下朝內的風起雲湧，更是在本宮嫉妒封淩兒的傷口上撒了把砒霜，一石二鳥！

    本宮心想，連福祿王這樣的冷麵玉羅都那樣兒了，封淩兒所背負的那個所謂關乎下的重要東西，一定是特別特別重要。盡管心好奇地跟千百隻螞蟻在爬，然，季越和皇上是一個鼻孔出氣兒的好基友，皇上不肯的事兒，季越更加不會告訴本宮。

    委實有些憂愁。

    “今日想去哪兒？”季越停在了第一個十字路口，轉頭問本宮。

    本宮一閉上眼睛就是封淩兒那張可人的臉，他們不肯告訴本宮，隻能自己打聽打聽。但凡是本宮上心的事情，思路便格外清晰。試想封淩兒是花盼的女兒，花盼白了不過一介風塵女子，本宮身邊可不就是一個她的同行？要打聽封淩兒的事兒，自然是要從朱湄處下手。

    遂昂首闊步往霓湄樓去了。

    起初朱湄同本宮得挺好。她的年紀雖差了花盼一截，可土生土長在這江南的橋流水間，那道消息如同江南四通八達的水係。朱湄聽到花盼的名字，立馬“哦”了一聲，本宮巴巴兒望著她等待下文，她先打量了本宮一眼，眼神略顯得複雜，本宮自認讀人眼神的功夫爐火純青，不太明白為何她的眼神除了八卦、思索、探究、回憶，還藏著一絲不自然。

    “花盼在這一帶不算有名，但也算有些別人學不來的本事，所以自有些歡喜她的恩客想要掀她的裙底。隻是這花盼也是個怪人，既然在家門口掛了牌子，也沒瞧她怎接客……”朱湄邊，邊擰緊了眉頭努力思索。也不知道是在思索葬在回憶的往事，還是在思索如何好這個台詞。

    本宮秉著“用人勿疑，疑人勿用”的原則，決定繼續相信朱湄，問她：“花盼可是養了個白臉，姓封？”

    朱湄一愣，呢喃道：“皇城這一帶封姓的極少，我認得的隻一個，便是這樓原來的老板。花盼與人交往素來神秘兮兮，知曉她事兒的人不多，娘娘若真想知道她和她**的事情，或許我可以去問問封老板，不定那是他親戚。”她得極其認真，雖然這女人的邏輯有些跳脫。

    霓湄樓的前身本宮倒是有些印象，它原來叫伊簫樓，麵有個樂師，和白大學士家的大閨女有些緋聞……本宮忽然生出些感歎，這京城的故事，與江南四通八達的水係一樣，錯綜複雜啊！

    “內什，你怎對季越招了那日給我媚香的事兒？！”本宮忽然想起佳儀宮那扇換了新的窗戶。

    朱湄聽聞顯然一愣，一臉莫名其妙：“我沒有啊！我跟季公公都沒過話啊！”

    ……

    正氣憤自己被季越誆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攔不住地上當，雅間的門被敲響，本宮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假裝看風景。剛進門時本宮留意到朱湄跟她手下竊竊私語了兩句，卻沒放在心上，這會兒想想才發現原來是早有預謀的。

    “迷姐……”阿飄縮在門口，門是關上了，她並不敢上前。

    本宮的餘光瞄了她一眼，那模樣宛如暴雨屋簷下餓著肚子躲雨的奶貓，可憐兮兮，叫人狠不下心。

    朱湄訓她，“叫皇後娘娘！還不給娘娘磕頭？！”

    阿飄噗通跪了下去，毫不猶豫，她給本宮重重磕了個頭，又淒楚地喚了本宮一聲：“娘娘……”

    本宮的太陽穴突了突，看風景的眼睛到處亂飄，很是煩躁。屋子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季越不在屋子，籠統不過是三個女人一台戲的節奏。

    無人話，沉默了許久，還是朱湄上來勸本宮，“娘娘，阿飄她等了很久了，她有些話想同您。您就給她一個開口的機會……”朱湄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可見她膽子不但還是有些怕本宮。

    “迷姐……”阿飄有適時“喵”了一聲，若本宮再不話，就顯得自己同福祿王一樣殘酷似的。

    於是本宮歎了口氣，開口先問，“你要同本宮話可以，但本宮要先問你一個問題。”

    阿飄點頭如搗蒜。

    “是不是福祿王派你來接近本宮的？”

    當初本宮對阿飄心頭的疙瘩，欺騙隱瞞那都是其次，最怕她得了本宮的信任之後，將本宮賣給敵人殺個片甲不留。京城的局勢仔細算起來，也跟江南四通八達的水係一般錯綜複雜，本宮這腦子不夠使啊。

    她聽到本宮的問題，表現得萬分驚訝，似乎根本沒想到本宮會將她與那個冷血無情的王爺聯想到一起去。她喃喃：“娘娘怎會這想呢……？”瞧著不像是在演戲。

    那本宮就問，“你既然不是福祿王派來的，當初在綠頤城緣何接近本宮？”

    阿飄估計巴不得本宮這問，她一下就興奮了，興奮得起身想要撲過來，臉上的表情宛如喝了一口辣椒水受不了欲狂噴出來，可能她有太多的話想跟本宮講了，多得不知道先從哪句開始好。

    “我本是去綠頤城幫家置辦些陪葬的玉器，迷姐你那早晨在街上吃麵，我從那麵攤邊經過，一眼就瞧見了你。可是，可是時間過去太久，我不敢確定那是不是你，我就了謊，賴在季爺的店不肯走……我沒別的企圖，真是隻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我姐姐……”阿飄滿臉的委屈。

    可本宮聽得有些頭大，不可思議道，“本宮怎可能會是你姐姐？”雖然我們兩個都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