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賀長衫來尋哀家，哀家在他麵前，隻用“我”。

    我始終記得他臉上掛著暖洋洋的笑容，他帶著賀長衫最常用的人皮麵具，他好像很喜歡那張嘴巴大得一笑能裂到嘴角的臉，他那樣的人，終年隱沒黃土，陰險狡詐，極少見那般明媚無憂的笑，我求他帶我離開，而他對我：“我不能兌現與你的承諾了，對不起。”

    我愣神，因著他的笑與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於是我問他：“你與我的什承諾？”我壓根不記得他對我承諾過什，甚至我至今想來，賀長衫鮮少稱呼我，他為了裝樣子喊我“娘娘”，可我自己都覺得那從來不是我，他隻喊過我鮮少次“宋迷”，從來不喊我“阿迷”，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我的稱謂是什……

    那日賀長衫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完忽然近身落下一吻，落在我的額頭上。我都來不及推開他，他定然也是猜到我反應遲鈍，所以肆意妄為。然後他轉身走了，最後留給我的，是一個瀟灑的背影。

    ※

    賀長衫走後，哀家摸著右手無名指上那枚固執的戒指，心頭總隱隱覺得不安。

    哀家先把黃花抓到床前，“九皇叔和明月王是不是最近又鬧不愉快了？”

    黃花震驚，一臉娘娘雖然生病卻還是料事如神的崇拜。

    哀家讓黃花從實招來，黃花才，“娘娘，兩位王爺自你舊病複發（舊病複發你妹啊，老娘病從來都沒好過！）開始就不甚愉快，年前，清風王還在朝中當著大幹大臣的麵向皇上請婚，要娶太後娘娘……”

    “什？！”

    “皇上和大臣們當然不同意，若叔子娶了太後，豈不是要被下人笑話死。所以為了這事兒，整個京城都鬧得沸沸揚揚的。”

    “怎早不告訴哀家……”

    “娘娘病著呢，明月王不讓奴婢多嘴。”

    ，若非今日哀家多嘴問一句，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此事了。賀長衫明明當著眾人麵請婚了，他知道哀家是不高興留在京城是非之地，是不甘心困在皇宮重重圍牆之內，可為何現在哀家同意跟他回一二門了，他卻又不肯了？莫不是嫌棄哀家病重？

    思來想去，依舊感覺不妥，讓人把溫過路拖了過來。

    “你是不是跟賀長衫了什？”

    哀家的直覺，你們有目共睹的，難得發揮正常了一次。

    隻見溫過路聽罷就是哈哈大笑，他似瘋了，哦，他本來就是個神經病，他嘴念著：“他信了，那個病號居然信了老子的話。哈哈哈……”

    哀家整個人仿佛跌入冰窖，強烈預感到有什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怒目圓睜厲聲喝他：“你這瘋子到底對賀長衫了什？！”

    “他問老子那張紅蓮的藥方如何，老子紅蓮的藥方老子沒本事配出來，但是你的病不是沒有解救的法子，就看他願不願意。解你這個病容易不容易，難也不難，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他賀長衫死了，練功者與紅蓮的牽製沒有了，製藥時所下的咒術也就不攻自破，你不用藥便能自己好！老子就是騙騙他的，這種事兒哪有那容易，可他居然也信，哈哈哈……”

    隻要他賀長衫死了？！

    下的咒也就不攻自破？！

    老子就是騙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