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鐵路軌道一眼望不到盡頭,安逸行走在鐵鏽斑斑的鐵軌上,鐵軌中間充滿滄桑的枕木在仿若鏡麵的湖水中若隱若現,兩邊的湖麵靜謐,呈現出一股仿若鋼琴黑白鍵上的舒緩優美。
空曠的湖麵,筆直的鐵路在白茫茫的鹽湖中向遠方延伸,仿佛通往世界的盡頭。
茶卡鹽湖,安逸很自然地就知道了這的名字。它在中國青海省,被譽為東方玻利維亞鹽湖“天空之境”,但安逸覺得茶卡鹽湖更像是一麵魔鏡,讓天地顛倒,藍天白雲安靜地沉在湖底,水天一色,靈魂在一片藍與白的世界中遊蕩,一切靜止,恍如隔世。
湖麵的鐵軌,遠離所有塵世的喧囂,安逸覺得這很熟悉,但明明來艾德克之前他連南市都出過,可他偏偏對這熟悉無比。
“哥哥……”
誰?是誰的聲音?
“哥哥……”
是安明嗎?
安逸覺得頭有點疼,長長的鐵軌一望無際,可他偏偏覺得這一刻,走投無路。
“你不孤獨嗎……”
“哪有什孤獨啊。”
一個人站在空曠無比的世界總會覺得自己無比的渺小,仿若被世界遺棄的孩子。安逸抱著雙臂蹲了下來,雙眼呆呆地看著鐵軌前的湖麵,白色的湖麵清晰地倒映出他哀傷的眼睛。
他想到有一次,他攢了很久的錢去吃自助餐,在前台領了餐具後找了個位置,把一大盤一大盤的食物吃完後他就拿著盤子去再加一些想吃的東西,回來時滿載而歸,盤子上有他從沒吃過的壽司,不常吃的蛋糕,還有最值得吃的海鮮。可當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時,發現保潔阿姨已經將位置收拾幹淨,並有一對說說笑笑的情侶開始坐下了,他當時就舉著一個頂的老高的大盤子站在那,什話也沒說。
那一刻,他才恍惚覺得自己原來一直是自己一個人。
還有一次是在他剛來艾德克學院的時候,蘇玉拋了一個無限流的梗,那一天他接住了,並說了好多好多話。那時候他覺得很開心,他從來不敢忘掉那些還沒有和別人分享的比較特別的經曆。
“孤獨有什用啊……”安逸低聲說了一句。
“你感覺孤獨了,就會有變化嗎?”安逸抱著膝蓋蹲在那,像是一張沒有寫著地址的郵封,“人總該長大,學會跟這個世界說你好,也得學會如何跟自己相處。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候,你的內心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心想著這次死定了,誰也無法幫我,可最後在別人看來你隻是比平常沉默了一點,沒有人會覺得奇怪。人生這場戰爭,隻能你自己提槍上馬,戰到最後一滴血流進倒下的馬屍上。”
安逸表情淡淡的,也許是經常去書店蹭書,他在說這番話時竟然有點像是一個詩人。
“哥哥,和我融為一體吧!”那個聲音清晰了一點,像是靠近了一點。
也就是這一近,讓安逸聽出了這個聲音是個女聲,具體地說,是個小女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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