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景閣，姑娘們聊了半晌穿衣打扮的私話，倒也沒有冷場，隻是這後半場，萱姐兒是一言不語，僅僅是淡然含笑。

    姐兒們跟前的羊乳早已換了一撥。

    現下各人跟前兒一盞茶，清潤甘口。

    姐兒們著笑，老太太偶爾跟一旁的萱姐兒耳語，萱姐兒聽聞一樂，祖孫倆好似全無旁人。阮黍雲清湛眼波便在知萱身上停留了一瞬。一開始她還以為這個溫婉可人、住在老太太閣的六姐秦知毓是最受**的。沒想今歪打正著，果真是這恬靜嫻雅的七姐最得老太太歡喜。

    快用午膳了，鬧騰了一上午，老太太也沒留她們用膳，大房、二房皆先行回去了。老太太遣了書桃、書香二人送怡姐兒回去。

    雲姐兒與毓姐兒皆住華景閣，毓姐兒瞧書桃書香二位姐姐不在，屋缺人手，就幫著沈媽媽布菜，雲姐兒獨自坐在杌子上，也不把自個兒當外人留了下來。

    老太太眼瞅著雲姐兒忒不懂事，微微額首道：“沈媽媽，雲姐兒的膳食都準備好了吧，一會兒讓老媽子給她端到她屋去，用度得跟我這是一樣的，切不可偷工減料了。”

    沈媽媽忙道是，轉身便出了屋，朝廚房走去。

    老太太句句殷切，考慮周全，半句話都不讓人撿漏子。可雲姐兒聽了卻好似這老太太是下了逐客令，麵色瞬間有些晦暗，怏怏地踱著步子極不情願的往外走。

    臨行前，雲姐兒朝坐在炕上的萱姐兒看了一眼，頓時腳下生寒，萱姐兒那莫名的疏離，令她有些害怕。

    可害怕之餘，雲姐兒不免醋意橫生，怎偏偏萱姐兒就可以留下來用膳，她就不行。

    有些人，就是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

    老太太是過來人，姑娘們的花花腸子，她是一猜一個準，道：“萱姐兒，這幾日你那廚房的燒飯婆子告了假，今兒午膳，你就在祖母這用了吧。”

    知萱領了老太太情，恭敬道是。

    阮黍雲嘟囔著嘴退了出去。

    老太太便拉著萱姐兒進了內屋。

    這屋隻留這祖孫倆。

    “萱姐兒，現在眼下無人了，你是否有事要跟祖母啊？”老太太的語氣有些嚴厲，但絲毫沒有責備之意。

    萱姐兒肅然惶恐，忙噗通一聲跪地。

    心底快速盤算著，老太太意欲何事？

    二伯與綠蕪假成婚的事？

    還是二伯與狄展之事？

    或是狄展夜探她閨房的事？

    ……

    可如若是這些事，老太太知曉了定會第一時間找了她問話，而不是沉著性子，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找她。

    隻要不是關於二伯的事，知萱便能穩住氣息，保持著一貫的沉著冷靜。

    “祖母，萱兒……”給低垂著腦袋，讓人看不真切她的眼神。

    既然不知老太太所指何事，那就用欲言又止這招，等著問話人自己道出是何事。

    “起來回話，你瞧你大禮行的，也不怕祖母心疼。祖母隻是問問你，這綿燕支胭脂的事兒。”

    知萱得知不是二伯的事，暗暗吐了口氣，稍緩了些許壓力。

    “……祖母，您是想知道……”知萱話一半，突地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