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大海還沒到老宅子，宅子就傳來了一聲高一聲低的哭聲。唐大海腳下微蹌，心頭忍不住狂跳，這是不好了？

    “大海，聽你母親不好了，大夫都已經進去了……你趕緊去瞧瞧……”村人趕緊讓出一條道來，讓唐大海趕緊進去。

    唐大海已經不出話來，點點謝過就跑了進去。

    “怎大夫來了，　唐大海才急衝衝地過來啊……這一個村子的，就算是村尾，跑幾步也就到了……”

    “你剛剛沒見著文偉媳婦哭著跑著出去嗎，多半是去叫唐大海一家的……”

    正著，文偉媳婦哭著跑近了，從讓出來的那條過道中跑進宅子。

    呂氏三人也沒收拾，就直接跑了過來，到了老宅子門口，才氣喘籲籲地停下，喘了幾口氣。

    等呂氏母子三人進了宅子，村人才議論開了。

    “怎就這幾人，文弘夫婦倆怎沒來？還是我錯過了啊？”

    “你瞧著沒老，聽著這話就怎就像是老糊塗了……”李大娘也在人群，聽著這話自然不滿了。“這夫妻這還是剛剛新婚，這回門都好像是剛剛去的，這要是衝撞了，可如何是好！這頭還不知是咋情況呢……”

    “誰不是，這老二就在村子的，這鎮上都請了大夫回來了，才曉得去請老二一家，我看，這事兒怕是又難以啟齒咯……”

    唐家老宅子近年來，雖已經不再鬧騰了，隻是村子的那些老人，婦人，怕是都不會忘記，那些年，不停歇地折騰。

    “娘這是怎了，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唐大海還記得前些日子，江氏還大著嗓子在罵人。這才過了幾日啊，怎會不好了！

    唐大海低吼著，屋子哭聲曳然而止，隻剩下低低地抽泣聲。唐大海幾步奔到江氏的床邊，低聲喚道，”娘，我是大海，你這是怎了？”

    “老二，老二……”江氏死命地伸手抓住唐大海的手，許久沒修理過的指甲深深地紮進唐大海的肉。

    等呂氏母子三人進了屋，濃濃地一股血腥味，江氏的床邊、地上有好些血跡，還沒幹。

    田氏已經跪癱倒在地上，半匍匐著。

    文偉的兩個閨女正一臉驚恐地躲在趙氏的身後。“文偉媳婦，你帶著幾個的出去吧，這人都擠在屋子，嚇壞了幾個的可如何是好！”

    呂氏本不欲管這些閑事兒，隻是文偉的閨女，大概也就雨這般大，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抓著姐姐的手，聲地叫著，“姐姐，姐姐”，呂氏不知怎的，就動了惻隱之心。

    唐大山也稍稍地回了過神來，也讚同讓文偉媳婦將倆的帶出去，“娘已經病倒了，這要是這倆的又嚇壞了，怕是分身乏術了，文偉媳婦，聽你二嬸的……”

    大夫整理著醫藥箱，“你們既然不信我，給病人吃了人參，還是有些年份的老參……你們也不用找我了，另請老明吧……”

    “大夫，大夫，我們一家子都是信的，隻是不知道我娘從哪兒弄了老參來，大夫，求求你，再幫我娘看看吧……”唐大倉一見大夫背起醫藥箱，就欲走人了，可是嚇壞了。

    唐大海也顧不得江氏要什，掰開江氏的手，就追了出去，“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怎回事兒，前些日子還稍稍有了好轉了，不知道這回兒是從哪兒弄來的老參。

    唐大山也追了出來，屋子就幾個兒媳婦，誰也沒去靠近江氏，夏竹看著江氏猙獰的模樣兒，有些不敢靠近，她可是瞧見了唐大海手上被抓得流血了。

    血痕都有好幾道，是唐大海硬拉開江氏的手，江氏卻是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怎都不肯鬆手，扯拉出來的幾道深深的血痕。

    江氏低聲地昂昂著，手顫抖著指著田氏的方向，狠戾地盯著，好似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呂氏和趙氏麵麵相覷，有些不解。

    夏竹隻覺得江氏怕是一時半會兒卻是去不了的，這會兒神智清醒地很，清楚地能分辨出田氏的方向，田氏都已經匍匐在地上了。

    “唉……真是糊塗啊，囑咐了多少次了，千萬不能大補，這回好了……我留個藥方子，吃不吃隨你們，慢慢地養，也能養回來的，隻是想跟以前一樣，卻是不可能了……”

    唐大海不放心，讓人又去請了幾個，都是差不多的法，連留的藥方子都是差不離的，遂都放了心，唐大山自發地去煎了藥。

    “娘，大夫了沒事兒，養些日子就會好了，三弟去煎藥了，這吃了睡上一會兒，明兒個起來就好了……”唐大海低聲地湊近江氏道，好似看不到枕邊，床上的血跡。

    唐大倉也附和道，“娘，大夫剛剛都了，養些日子就能好了，這藥吃不吃都成的……”

    江氏的昂昂聲更重了，剝開唐大倉，指著田氏，低聲地控訴著。

    這會兒確認了江氏沒事，唐大海才回過神來，“一早就串好口供了，不準給娘吃人參，這是誰買的，誰熬的人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