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衿很想點頭，她是虛榮的，也貪戀這世上的榮華富貴，更渴望再不受人輕踐。她可以抬著高貴的頭，讓那些曾經看不起她的人，都匍匐在她的腳下！

    “陛下，子衿……”願意幾乎就要出口了，可是莫名的，她的腦海中卻又閃現出陸桓的模樣來，那張帶著不羈笑容的麵上，卻是掛滿了失望與傷心。是了，若是陸桓知道了我成為皇貴妃，必然會傷心的。想到有朝一日，陸桓會以臣子之禮跪在她麵前時，蕭子衿的心就狠狠地疼了起來。

    痛，如閃電一般迅速地從心髒處蔓延到身體的四肢。她捂心口，大口地喘息著，臉色也在那一瞬間，蒼白如紙。

    李基見她驟然如此，還道她身體不適，急急扶住了她，問道：“子衿可是哪不舒服？朕給你傳太醫！太……”

    蕭子衿抬頭止住了李基傳喚太醫，她道：“陛下，子衿不想做您的女人，不想成為皇貴妃！”

    她的語氣是這般堅定，又是這般冷冽，仿佛一盆冷迎頭潑向李基，在這寒冷的季節，卻是如何的傷人！

    “為何？”李基不甘，追問著：“朕許你的，下間哪個女人不是夢寐以求，為何你卻偏偏如何不屑？！”

    他憤怒了，堂堂帝王，卻屢被一個女人拒絕，這也實在是件失顏麵的事。

    “為何！”

    他再度追問，原本摻著蕭子衿的手腕，卻因他下意識的使勁，漸漸變成了捏，蕭子衿很疼，卻隻能去忽視。

    她抬起頭，那烏黑似水般動人的明眸定定地凝視著李基，“陛下所許給奴婢的，確實讓人很動心。可是奴婢卻很害怕。”

    “哦？害怕什？”

    “得到的越多，卻越是害怕有朝一日會失去。陛下許了奴婢那多，奴婢害怕有朝一日，陛下若是不再喜歡奴婢了，那作為寄托於陛下恩寵之下的女人，奴婢隨時會一無失有。”

    “不會，朕向你保證，你絕不會失寵！”

    “”，聽到這，蕭子衿淡淡一笑：“那從前的沐貴妃呢？曾經她也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後宮中誰不以她為尊？即使是皇後娘娘，也要讓她三分。可是如今呢？她又在何處？”

    聽她提及沐月容，李基神情明顯一震，鬆開了蕭子衿，麵露痛苦之色。雖他對沐月容已斷了情，可是那終歸是他曾經寵愛過的女人，在他的心多少還是占據著一定的位置。沐月容死後，李基一方麵因蕭子衿的事，而對她分心了，另一方麵也是刻意不願去過多的去想起她來。現在，聽蕭子衿如此不加掩飾地提及沐月容來，他便再也不得裝做無動於衷。

    蕭子衿幽幽地歎息了一聲：“陛下，您的心還是有沐貴妃的。非但是沐貴妃，便是皇後在您心也依然是有地位的，至少她為您誕下了太子，您對她，即使沒有情，也有夫妻之義。您的心，已被太多的女子所占據，能留給子衿的又有多少位置呢？即使您這一刻，對子衿寵愛有嘉，百依百順，可是終有一日，您的情，還是會分給別人的。帝王的情，從來都不是專情，而是廣施雨露，如此才可子嗣綿延。但偏偏子衿是個貪心太重的女子，愛上一個男子，便會想霸占他的全部。他若有妻子，必要先休妻才可娶子衿。今後若是敢納妾，子衿必會使盡手段弄死他所納之妾。陛下，奴婢的心腸其實一點也不好，是不是？而善妒，恰恰是宮中最大的忌諱，會讓子衿死無完屍。子衿怕死得很，一想到將來的下場，就害怕得渾身發抖，而唯一能避禍的法子，就是不讓自己愛上陛下，更不能成為陛下的女人。”

    李基癡癡地聽著蕭子衿的話，心是不出的百種滋味交雜。

    如果隻是以後，那他還可以保證絕不再寵其他女子。可是以前呢？以前的已經發生了，他是永遠無法抹去。

    “難道朕與你注定了，今生無緣？隻因朕是皇帝？隻因朕在遇見你之前已有過其他女人？”

    蕭子衿低眉垂頭，沉默不語。話已到了這一步，再多，顯然已無益。

    李基點了點，忽然苦笑了起來，笑聲由弱變強，最後而了近乎於瘋狂的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卻又噶然而止，臉色一沉，冷冷地道：“蕭子衿，你當真好大的膽！你可知你今日對朕得這些話，足以讓朕毫不猶豫地殺了你嗎？你就不怕，朕得不到的女人，朕也絕不許她活著留給別人嗎？！”

    蕭子衿還從未聽過李基用這樣冰冷而帶著殺氣的口氣話——他是真的怒了，夾雜著傷心的雷霆之怒，也著實有些駭人。

    “奴婢惶恐至極！”

    “知道怕就好！”撂下這句話後，李基甩袖而去。

    蕭子衿不敢抬頭去看，她隻聽到廳門被“砰”的一腳給踹開。然後門外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後，一切便都歸於平靜，隻有那被踹過的廳門“吱吱呀呀”的哀歎著，仿佛是對蕭子衿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