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一江春水向東流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春風遙 本章:第260章 一江春水向東流

    巫雀見南珩一許久沒有話, 有些擔憂道:“要不要進去找他?”

    南珩一搖頭:“風險太大, 我們先回去。”

    巫雀猶豫了一下, 南珩一道:“以他的能力,就算硬闖, 都有一拚之力。”

    遠處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南珩一眯眼道:“此地不宜久留。”

    巫雀點頭, 南珩一帶著他消失在夜色中。

    一片黑暗中, 南府還有盞燈火停留。

    巫雀頓住腳步,了句‘不好’。

    紙窗上映出的剪影提示他們,有一個人早已恭候多時。

    “現在明白了?”聽見問話,巫雀回過頭。

    南珩一道:“比起救人, 當務之急是我們自救。”

    簡短的一句話澆滅巫雀心中最後的僥幸,默默同南珩一走到屋門前, 伸手扣動門扉。

    千江月的氣質遊離在黑白之間, 夜晚令他看上去格外性感迷人, 然而巫雀隻看見隱藏在這份完美下的危險, 他聲道:“徒兒知錯了。”

    千江月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你何時學會的主動認錯?”

    巫雀心道這不是被發現了,要按照他的性格,絕對會硬撐到最後一刻。然而他嘴上卻道:“我的內心時常充滿愧疚和煎熬……”

    話還沒完,就聽千江月發出‘’的一聲冷笑。

    巫雀原本要編出的感人肺腑之言立馬打住, 全盤托出道:“平時這個時候您在就休息了, 現在燈還亮著擺明著是在等我們。”

    而通常情況下, 隻要和萬雲扯上關係, 最後就沒有不東窗事發的。

    千江月瞥了南珩一一眼:“你也陪著他胡鬧?”

    南珩一不敢辯解什,低頭做默默聆聽教誨的模樣。

    “看,今晚又發生了什?”

    巫雀眼睛微微睜大……聽這話的意思,是還不知道他們做了什。

    “方才有官兵行經,你們有同時不在府。”

    巫雀弱弱掙紮道:“也許隻是結伴出去散個步。”

    千江月冷冷望著他,巫雀用求救的眼神看著南珩一……還是你來好了。

    南珩一別過頭,裝作沒有看見。

    巫雀一閉眼,飛快道:“師兄和萬雲劫獄,我負責望風,中間不知出了什岔子,獄沒劫成,還弄丟了一個人。”

    南珩一在旁做了精準的更正:“是走丟了。”

    巫雀心翼翼道:“師父,您看還有沒有什補救的法子?”

    “補救?”千江月道:“我平日教你們的禮義廉恥,看來都是白教了。”

    “我們也是受了教唆。”巫雀的聲音越越,到最後幾乎聽不見。

    “萬雲向來行事隨心所欲,不計較手段,真要出了事他有能力全身而退,你們有?”

    什隨心隨欲,全身而退……巫雀不解,怎這句話聽上去感覺像是在讚美對方?

    腦海中不受控製的回想起那雙靠在一起的鞋,巫雀覺得這完全暴露了情人和徒弟的區別對待,正五花八門想著,南珩一暗暗用手指戳了下他脊梁骨:“眼神暴露了。”

    嚇得巫雀立馬以昂首挺胸,力求做到目空一切。

    此事放在從前,千江月必定是要嚴懲一番,幸也不幸,遇見林尋後他的忍耐限度明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問出重點:“依照你們的能力,如何會驚動官兵?”

    南珩一總算主動開口,詳細解釋了進入地牢後發生的一切。

    “最初我認為是不巧碰上另一夥不明身份目的之人,現在卻是有一個新的推論。”千江月三個徒弟中,以他的心思最為細膩,想法也很大膽:“有沒有可能,那些人一開始就在牢?”

    巫雀睜大眼睛看他,一副不是很不明白的樣子。

    南珩一沒有同他解釋,千江月開口道:“你先回去休息。”

    見南珩一還停留在原地,巫雀怔了下,指了指自己:“是在我?”

    千江月指了下門的方向。

    巫雀受傷地看向南珩一。

    “先回去,”南珩一伸手給他順了兩下毛:“這些內容不適合你,起碼要到十四歲之後。”

    “十四歲,”巫雀喃喃重複一遍,不知道想到什,耳朵根一下紅了。

    南珩一歎了口氣,招來一個下人,看著他回屋。

    巫雀走後,南珩一對千江月道:“皇帝估計也留了後招,為了以防萬一,牢關押的除了被感染的人,還有其他偽裝成病人的侍衛。”他抿了抿唇,“就是不知萬雲現在哪,有沒有躲過官兵的搜查?”

    “躲?”千江月發出一聲輕嘲聲:“有人看清你們的長相?”

    南珩一搖頭:“都戴著麵具,加上後來的□□,十分混亂。”

    千江月沒有細想便已經看透:“他就在地牢,恐怕還是假扮成被關押的犯人。”

    南珩一眼神一變,歎了聲絕妙,“麵關押著不少蓬頭垢麵之人,稍加偽裝混在其中的確很難被察覺。”

    關鍵在於最後要怎出來,經過這次變故,地牢的守衛肯定會加強,再想劫獄就很困難。

    “他給了你什?”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南珩一心頭一緊。

    “能讓你同意這等荒唐事,必然是許了大的好處。”

    南珩一先是沉默,繼而發問:“師父讓大師兄替您在揚州赴英雄宴,是在幫他造勢,我是否可以認為未來的日子您會不遺餘力幫助大師兄。”

    “冷安沉穩,祖上乃是武將,家中其他子弟多是在沙場征戰。”

    南珩一如何不懂他所,真有那一要反,內外聯手,要比孤軍奮戰強的多,他出生商賈之家,雖富可敵國,若是一朝大權在握,這樣的家族從一開始就注定它的性質。麵的人會廣結黨羽,盡可能謀奪多一分權利,不利於下安定。

    其實不單是千江月,係統一開始給林尋推薦的人選也是冷安,然而林尋更喜歡南珩一的性子,大約是兩人在脾性上有不少相似之處。

    “可我還是想搏一搏。”南珩一道:“您問我萬雲許了我什……”

    他緩緩抬起雙眸,麵是化不開的執著:“他跟您不一樣,他許了我一個未來。”

    “……”千江月臉色微微變化一瞬:“未來?”

    南珩一驚覺自己剛才的話中歧義,連忙道:“不是您想的那樣,這個未來不是我和他兩個人的,是所有人的。”

    明亮的燭火忽而一閃一閃。

    南珩一咽了下口水,欲哭無淚。

    在燈光就要被陰風熄滅前,他沉聲道:“是藥方。”

    前段時日萬雲在皇都出了好一番風頭,便是有傳言他研究出能醫怪病的藥方。

    千江月目中露出沉思,劫獄是其次,恐怕萬鬼王真正的目的是將這張藥方名正言順送到南珩一手上。

    ……

    夜晚最適合兩類人歡迎,一是哲學家,二為殺人者。黑暗能帶給人沉思,同樣能給人提供偽裝,萬俱靜的夜晚,地牢卻是燈火通明。

    皇帝收到消息,連夜趕到此處。

    一名男子接過暗衛遞過來的濕巾,將臉上的汙垢擦去。

    “可看清了來人?”

    男子搖頭,“一共是兩個人,武藝高強,好在皇上聖明,為防事情敗露提前讓我等混在這些病患。”

    皇帝眼中有慍色:“什都沒發現?”

    “對方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劫獄,且實力在我們之上,不得已隻能放出□□將人驚走。”

    皇帝:“加派人手,不能再出紕漏。”

    出了這大的岔子,再回到宮,皇帝無論如何也是難眠。

    一雙玉臂從身後纏了上來:“陛下在想什?”

    大手覆在柔荑上,“愛妃覺得,這下如何?”

    唐氏故作不解道:“下不都是您的,當然您想如何就如何。”

    皇帝愣了下,大笑摟她入懷,“唯有愛妃最得朕心。”

    “陛下,最近怎沒見您召見那位醫師入宮?”

    “你是萬雲?”

    唐氏眼中飛快掠過一絲怨毒,自從手下人查出來市場上大部分蠟燭的銷售收入都流入萬雲的口袋,她便真正記恨上了。

    一個無權無勢的醫師,居然三番四次破壞她的計劃,這樣的禍患,必須要除。

    唐氏:“臣妾總覺得這人不是很守規矩,能做出大庭廣眾下求婚一事,想必從前也是猖狂慣了。”

    皇帝其實並不喜萬雲,也曾動過殺心,但怪病一事目前能依靠的隻有他能依靠,“留著他還有用。”

    唐氏如何看不出他想法,吹著耳邊風道:“臣妾對金針渡藥也有所耳聞,不過終不是長久之道,此法推廣不了。”

    “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

    “誰沒有,”唐氏道:“下會治病的人多了,又不止他一個,臣妾就有一人選。”

    “哦?”皇帝感興趣道:“愛妃看。”

    “此人名喚伏然。”

    皇帝皺眉:“朕有耳聞,但早有傳言伏然並不是人類,而是偽裝成人的夜鬼,借著看病之名實則毒害於人。”

    “您怎也相信這些市井傳言,”唐氏溫柔的笑著:“依臣妾看,不過是有人覺得他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才幹,才放出流言誣陷。”

    “據傳此人上知文下知地理,醫術高深莫測,你的也不是沒有可能。”皇帝還是有些猶豫。

    唐氏適時道:“不妨想想,萬一伏然有辦法,怪病得到醫治,百姓必將對您感恩戴德。”

    的確,得到民心,就算有圖謀不軌之人,也難破壞國家的根基,皇帝被她遊:“就依愛妃所言,明日朕就派人去請伏然入宮。”

    “伏然?”房簷上趴著的人將琉璃瓦放回原位,翻了個身,攤開手躺著,正對著特別亮的月亮。

    林尋用行動證明南珩一的擔心完全是多餘,地牢非但困不住他,反而是來去自如。

    ……

    三個人各坐在一邊,桌上的精美佳肴就快擺不下。

    巫雀擔心千江月秋後算賬,不時會觀察一下後者的臉色,剛塞了口菜花進嘴,罪魁禍首就背著手,大大方方走了進來。

    巫雀快速咽下去,震驚地看著林尋:“你當真不會錯過任何一個飯點。”

    林尋站在他麵前,巫雀識趣地讓開千江月對麵的座位,換到南珩一旁邊坐。

    千江月沒有多什,南珩一直言道:“我以為你會在地牢迎接一個愉快的清晨。”

    林尋:“除了皇帝的眼線,其他患病的人狀況已經得到緩解。”

    “你治的?”巫雀問。

    林尋點頭。

    巫雀:“那他們為何不抓住機會逃出來。”

    “我暗示了下留在麵裝病掌握皇帝的意圖會更好。”

    南珩一優雅地夾起一塊豆腐,入口即化後道:“我看是想讓這些人變成你的眼線才對,有了這次的遭遇,他們想必會對皇室恨之入骨,豈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林尋笑道:“知而不言會更討人喜歡。”

    著目光還有意無意輕佻地掠過千江月。

    巫雀連連搖頭,簡直沒眼看。

    “昨夜,我去了趟皇宮。”

    千江月緩緩道:“你的夜晚可是豐富多彩。”

    林尋擺手,也就是劫獄順便偷偷溜進去宮中一趟,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到正事,他的神情要正經許多,連側顏都因為認真倍加迷人。

    “皇帝有意請伏然入宮。”

    “伏然?”巫雀用手帕擦擦嘴道:“這人我聽過,他的醫術乃是上地下第一人。”

    這回他是難得的聰明:“看來皇帝是真的不待見你。”

    估計伏然一進宮,萬雲就會被拿來當下酒菜。

    南珩一搖頭:“皇帝這次是真的昏了頭腦。”

    急功近利乃是兵家大忌。

    巫雀:“都伏然真身夜鬼,哪怕僅僅有一分的可能,這樣的人也是用不得。”

    病人對醫者很少防備,稍有不慎,就會置下的百姓處於危險的境地。

    林尋:“他有沒有問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千江月停下用食,抬眼看他:“你又想做什?”

    林尋沒有同他開玩笑:“不管他是什身份,如果在醫術上真有很深的造詣,便是個機會。”

    千江月:“你想控製住伏然,讓他聽從你的指揮埋伏在皇帝身邊?”

    林尋有些茫然道:“他既然擅長醫術,不定會對你幫助。”

    千江月微怔。

    巫雀一拍桌子,“我怎就沒想到,那師父你差點嚇死我們,不如就去找這個神醫看看,成不成另。”

    千江月看著林尋悠然自得吃著飯,瞳孔顏色變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為何這人總能做到事事為他著想?

    伏然人並不在皇都,自從早些人有人他鬼族,並將幾宗懸案聯係在他身上,伏然便退隱住在一座島上。

    為了先朝廷的人一步到達,林尋他們當便出海。

    海上一片霧蒙蒙的,行駛了大半的時光,才透過薄霧,看到遠處的一座島。海水的藍色仿佛隨著海浪拍打給島蒙了層顏色,透過日光看去,居然給人一種深藍的錯覺。

    巫雀是第一次出海,在船頭就沒離開過,額前的碎發全部被撩起,迎著海風一副頗為享受的樣子。

    “心吹黑了。”林尋提醒他。

    “黑點才好。”想到和萬雲重逢時,對方身邊那一個比一個肌膚賽雪的白臉,他就一陣冒虛汗。

    像是看穿他在想什,林尋狀似遺憾道:“可惜時間緊急,沒時間將我的美人們全都捎上。”

    “倒是委屈你了。”海風吹來不鹹不淡的一道聲音。

    千江月從船艙走出來,林尋聰明地選擇不回頭看他的表情。

    “一會兒上了島,我們分開行動。”林尋瞬間繞到正事上去。

    巫雀:“你想和師父一塊行動就明。”

    “他的意思是指要在暗處觀察。”南珩一靠在船身上道:“如果這伏然真的是夜鬼,裝的了一時,總不能時刻都做到不露餡。”

    巫雀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法子:“我也想一起。”

    “一個人就夠了。”千江月沒有給他機會。

    到觀察,沒有人比萬雲更合適,一個鬼族想要瞞過萬鬼王,根本就不存在這種可能。

    巫雀不知道這其中的深意,心中默默道了句偏心。

    “快到了。”林尋眼一眯,跟隻貓咪似的靈巧地跳出船直接上岸,轉眼間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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