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自我介紹呢。”男人忽然收起了那副譏誚的態度,認真道,“我叫景理。當年妖怪取名的習慣,就是按照本體、地名之類相關的字來取名。嗯,用現在的話來講,叫諧音梗。”他衝著王怡秋眨眨眼睛,顯然是活潑的性格,和王怡秋想象中的中心城區大妖怪截然不同。
當然了,王怡秋的想象中,中心城區的大妖怪應該是饕餮、檮杌那種上古傳說中的妖怪,再不濟也得是老虎獅子那種猛獸。魚類的話,傳說中的鯤鵬,或是鯨魚、鯊魚……
怎會是錦鯉?
王怡秋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再看這電競房,還有那個微博賬號。
“我叫王怡秋。你……應該知道我,還有我家……嗯,我是跟著那條錦鯉,那條白色的錦鯉過來的。我……我之前遇到很多事情,認識一些人間的鬼,還有黑白無常……”
禮尚往來。
王怡秋也自我介紹,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剛才問的那個事情!我朋友遇到的那個殺人案——”王怡秋想到了自己此行的重點。
景理垂下眼,打斷了王怡秋的話,“哦,那個啊……”
他側頭看向了電腦屏幕。
王怡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那個一言難盡的微博界麵。
這東西越看越是和景理的形象格格不入。
景理半晌都沒說話,隻是看著那微博界麵若有所思。
長桌上的另外幾塊屏幕上則顯示了其他軟件界麵,有的是監控,有的是電腦版的微信。
監控畫麵很亂,密密麻麻幾十個小格子,畫質還相當模糊,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抽象畫。
微信界麵也是一樣。幾十個聊天窗口將電腦屏幕劃分開,有的窗口正在刷新信息,有的則一動不動,停在某段對話中。
王怡秋算是天賦異稟。同齡人都逐漸戴起了眼鏡,而她這個高強度上網的“老網民”卻還保持了一雙健康的眼睛。
當然,她的視力也沒超過1.0。動態視覺能力也是在普通人範疇。
她凝神看了好久,才察覺到一些監控畫麵和微信聊天的內容有些奇怪。
王怡秋皺眉問道:“你在監視別人?你監視了好多人?”
至少從她分辨出來的幾個窗口來看,被拍攝的主角不是同一人。
“這些人有什問題?”王怡秋緊接著追問。
她的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她想到了最初黑無常提議養錦鯉,錦鯉出現異常,黎雲說有人被殺,接著她一路受那錦鯉指引來到這兒……
眼前的這個大妖怪在監視人間?
靠那些錦鯉嗎?
她家也在被監視的範圍?
黑無常是想要通過她,從這個大妖怪這兒得到什情報嗎?
明明這些妖怪就住在酆都……
王怡秋轉念想到自己一路過來的“坎坷”。
那些鬼魂對黑白無常有敬畏,卻也不是全然歸順於黑白無常。
就像人間一樣,警察具有權威性,很多人在警察麵前不敢幹壞事,但也避免不了一些罪案的發生,甚至會有些腦子不好的、或是膽子特別大的,在警察麵前犯案,還因此上了營銷號的轉發蜈蚣鏈條。
黑無常也需要一些其他手段來“對付”這些大妖怪吧。
說起來,康叔介紹過,黎雲就在一個大妖怪的公司工作……
王怡秋自覺好像摸索到了一些東西。
景理可不知道王怡秋想了那多。
他看看那些監控屏幕,淡然道:“都是些倒黴蛋。”
王怡秋不解。
“跟你一樣,運氣不好。”景理輕歎一聲,眉宇間露出了幾分哀傷,“芸芸眾生,都不過是苦苦掙紮的螻蟻。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和你,本質上沒有區別。”
王怡秋心中沉甸甸的,再看向那令人眼花繚亂的監控窗口,不禁握緊了拳頭。
“不能救他們嗎?”王怡秋問道,語氣漸漸變得激動起來,“你知道他們會發生什,那提前……提前通知他們,或者是告訴別人……我在人間認識一個朋友,他也是鬼魂,你應該看到過吧?在監控我的時候,應該看到……”
王怡秋想要做什,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該怎做。
總歸不能見死不救。
“那個黎雲是吧?”景理再次打斷了王怡秋的話,卻又不答反問,“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懂嗎?”
王怡秋一愣。
景理指了指王怡秋,又指了指自己,“我們沒有區別。”
王怡秋張張嘴巴,“你比我強大多了。”
“那是因為我苟得夠久。”景理說道,“數千年前,我隻是一條普通的鯉魚,跟你們現在菜市場買的那種沒什區別。”
王怡秋怔住了。
“哦,還是有區別的。”景理歪了歪頭,又摸著下巴,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那豔麗的衣袍,“那時候還沒有人工繁育、篩選,是原生的品種。”
他接著說道:“我們這種族,在能修煉之前,隻是普通的河魚,在能修煉之後,修煉成妖的也寥寥無幾,即使修煉成妖,也隻能算是精怪,毫無法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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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怡秋有些糊塗,“什叫‘能修煉之前’?”
“你有沒有看過《山海經》?”景理耐心問道。
王怡秋點點頭,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就是聽說過……”
那部互聯網著名的食譜,她曾慕名看過一些,但閱讀文言文實在是吃力,再說後來又有一些根據《山海經》創作的作品,詼諧幽默,簡單易懂——即使如此,她也隻是翻過一些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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