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去隔壁主屋，錢氏就吩咐了一要做的事情。

    下午所有的女人都要放下手上的活路，齊心合力製作清水絲綿，聽老崔氏和錢氏話話外，這是一家母女代代相傳的手藝。

    當初崔家能從外來戶，到蓋起二層閣樓，靠的就是這門手藝。

    英子是水鄉外麵嫁進來的，自然不曉其關鍵技術，隻能和醜丫做打雜的夥計，如萍要觀摩學習，難得放下手中針線從閣樓上下來。

    “你穿這樣，幹什活？”

    醜丫正跟在老崔氏後麵看院子的大水缸，偷學如何過濾水，如萍一出來就被錢氏斥了。

    待會兒又是廚房又是力氣活兒，如萍一身新棉衣，頭上戴著銀簪子，鬢角還貼了朵花鈿，看裙擺上繡的花色應該是隆重場合才會穿的，也不知她今是要做甚。

    女總是得寵的，拉著錢氏的手晃啊晃，“娘，我新衣做好了，穿下來給你看看，好看嗎？”

    完，像翩然蝴蝶一般，圍著她轉悠一圈，眼角有意無意地朝醜丫炫耀著。

    可惜了，缸的水比她好看多了，醜丫扭頭撇了撇嘴。

    老崔氏沒啥，錢氏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哪還得出責備的話，“好看好看，趕緊去換了下來，弄髒了看你還怎參加廟會。還有，晚上你爹回來發現事兒沒做完，到時候挨罵別找我哭。”

    半哄半推，如萍總算換了粗布衣衫下來。

    醜丫問老崔氏看什？

    老崔氏當醜丫是孩兒，啥都不懂，也當逗樂子講給她聽，“製作清水絲綿的水質是關鍵，一定要清，而且還必須是獅子山腰獅子池的水，經過沉澱和過濾方可使用。”

    看著丫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覺得挺好玩，摸摸她腦袋，“你想學？”

    學，幹啥不學，這是安身立命之根本啊。

    看她腦袋如搗蒜，老崔氏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的確是變機靈了。”

    “奶奶，您笑什呢？”如萍本來幫著挑繭子，見丫頭竟然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心立馬不痛快了。

    平時太奶奶都自己是開心果，什時候輪到這丫頭露臉了？

    老崔氏張嘴剛要開口，衣襟被拽了一把，被醜丫緊張兮兮地表情弄得哭笑不得，低聲王問道：“咋啦？”

    她抿著嘴兒，垂著眼，撚著衣角不做聲，可渾身上下透露出的怯弱讓老崔氏不忍心。

    拍拍她的手，“沒事兒，別怕。”

    見到這一幕，等著聽原因的如萍更不開心了，尖著嗓子都要叫起來，“太奶奶，您都不聽我話了。臭丫頭，你給我過來。”

    醜丫嚇得縮脖子往老崔氏身後躲，英子在廚房燒水，麵也不見動靜，錢氏額頭的皺紋又開始聚攏了。

    “叫啥呢，都是定了親的人，話要輕聲細語，怎動不動還大聲尖叫，成何體統？剛才我讓醜丫幫我忙，結果笨手笨腳的，讓我斥了兩句，你挑完繭子跟著我進來調堿水。”

    不過問了一個問題，老太太竟然了一大堆，而且還向著那個臭丫頭，該死的。

    狠狠地將手中的繭子扔進匾，撅著嘴仰著頭狠狠一跺腳，昂首挺胸著進屋了。

    “醜丫，你過來。”錢氏喊道。

    製作絲綿用的蠶繭可選雙宮、紫印、黃斑繭，也可用育蠶種後的峨口繭，但以雙宮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