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起走後，孫沐荷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勉強睡著了又混混沌沌做了大半夜的夢直到鬧鍾響起。她覺得昏沉，按了鬧鍾想再睡一會兒，卻是越躺越清醒，隻好索性起床上班去。

    這一個月孫沐荷輪崗到了設計部，比起之前待的幾個部門，在這兒真算是清閑不少。倒不是設計部工作量少，而是這份活兒專業性高，設計師們大多又有自己的個性，她要是貿貿然插手反惹人討厭，不如安靜在旁看著有收獲。再加上設計部得夏蒔青眼，人力資源那邊兒從來不算他們的考勤，隻要能按時交出設計稿，哪個點兒去公司都行，孫沐荷雖然不敢太出格，但稍稍遲一些也是有的。

    她踏進辦公室，見得麵姑娘們坐得齊整，不由愣了愣，這才想起前兩接到藝術總監的郵件通知，今正是月度評稿會的日子。這是樊鑫來了之後定下的規矩，他大概是覺得夏蒔對設計師們有些過於寬鬆，但又不方便大刀闊斧地改革，於是也放著考勤不管，隻拉緊了考績這根繩。孫沐荷不知道設計師們心怎想，但此刻她們臉上倒是一點兒不見緊張，一些年輕些的助理還有一絲掩不住的雀躍，時間還未到，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早早去會議室等著了。

    幾個年輕設計師正在一塊兒話，見孫沐荷來了，便漸漸散開。坐在她附近座位的一位跟她略熟悉一些，跟她了兩句話，忽然輕呼了一聲：“你是不是熬夜了？臉色特別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孫沐荷笑了笑，沒有話，拿著杯子去茶水間倒了一杯溫水。回來去會議室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樊鑫，他大步走著，秘書在後碎步緊跟著，孫沐荷跟他點點頭打了聲招呼，讓開路讓他先走，自己則是繞到會議室的後門進去，隨意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設計稿她事先都已經看過，也有自己的評斷，這會兒聽得藝術總監把內部評分最高和最低的各前五名都拎出來逐一對比，她倒不是很有興趣，她最想聽的是樊鑫的意見。她聽部門的姑娘過，每次聽樊鑫提意見都“如醍醐灌頂，又如沐春風”，這讓她還真是好奇。

    大家都過一輪之後，便都望向樊鑫，等著他話。他剛要張口，放在桌上的手機便嗡嗡震了起來，他瞄了一眼便掛了電話，接著開始他對這幾份設計稿的想法。聽了幾句，孫沐荷心便有了底，也有些欽佩讚歎，樊鑫並不直接評論作品，他談的是市場，談的是趨勢，隻給建議不下判斷，但誰也聽得出話的意思。他話的這十幾分鍾，電話響了好幾次，也不知道是誰找他，找得這急，也奇怪，他自己不接，倒也不交給秘書處理。

    散了會，樊鑫率先走了，會議室仍有一份繾綣之意，一些人在討論他的話，一些人則在討論他這個人。也有那世故一些的，大概聽過樊鑫和孫沐荷之間的傳聞，扯了扯身邊的人，往她那邊望一眼，大家會意，止了交談就出了會議室。

    孫沐荷沒什心思理會這些眉眼官司，照樣又從後門繞出去，端著水杯往辦公區另一端的洗手間晃去。剛事畢，整著衣服，忽然三兩個女孩一齊進來，嘰嘰喳喳著什，孫沐荷正要開門出去，卻因為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而頓住了動作。

    “樊鑫和孫沐荷是不是鬧掰了？我看她今躲著坐得遠遠的，樊鑫正眼也沒有看過她。”一個聲音軟糯的女孩兒好奇地問道。

    另一人壓低了聲音接過話：“開會的時候他不是手機響了好幾次嗎？我聽，這段時間好幾家公司都在挖他。”

    “切，這算什新鮮事兒？”又一人答道，“他不是一直挺搶手的嗎？”

    “這會兒可……”話沒完，外麵又有人進來，於是便沒了聲響，各自洗了手就出去了。

    孫沐荷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到外麵沒有人聲了這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回到座位上不久，夏蒔的電話便來了，讓她請半日假，隨她出門一趟。孫沐荷不知就，跟總監打了聲招呼就上樓去了夏蒔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