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我的眼常含淚水?
那是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炎炎夏日。
連環莊。
狄歡揮舞著雪白雪白的手絹兒,含淚道:“同誌們好——”
眾人:“……”
看看這個蛇精病!
狄歡笑地看了看幾位低頭不語的佃戶,而後精神抖擻地點了點頭,擲地有聲地吆喝起來:“這幾日弟兄們過得可還好?”
“拖狄娘子的福。”徐老三作為佃戶頭子,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們不,我也知道,大家對我有怨氣。”狄歡俏皮地眨了眨狡黠的大眼睛。
“不敢,不敢,娘子是甚人物,我們幾個又豈敢對娘子有怨?!”徐老三很是沉得住氣。
狄歡心中暗道:這姓徐的倒真真是一副當家做主的大哥派頭!隻是心腸忒得狠毒了。
恐怕到現在,那萬老四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拔掉舌頭以致口不能言的。
隻可惜跟錯了人。
“甚好,甚好,我這個人,最是公平不過了。”狄歡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微微流轉便瀲灩生輝的眼睛,像兩彎皎潔安靜的月亮,“你們以後便要跟著我辦事兒了,我便開誠布公一番吧。我這個人,最是簡單不過了,不需要你們有什優點,我也沒什大的要求,唯一的一點便是:忠誠。”
黃六狗子聞言明顯地哼了哼。
邱二娃李富貴等人雖然嘴上也沒什,卻也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狄歡將一縷頭發捋在耳後,繼續沒心沒肺地笑道:“另外,在連環莊,我將實行一項新製度,那便是獎懲製。”
李富貴一聽這個便頓時來了精神:“獎懲製?娘子,何為獎懲製?!”
狄歡笑嘻嘻地解釋道:“若是做得好的,聽話的,肯吃苦的,本娘子有賞,若是你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告密的,背叛的,泄露消息的,勾結外人的,那便有罰——而在累積了三次懲罰之後,便不再是連環莊的人了。”
邱二娃眼睛瞪得老大:“娘子這是要攆人?!想要攆人,娘子明就是了,何必搞什稀奇古怪的花樣兒?!”
“你這人好生奇怪!”狄歡皺著眉頭看了邱二娃一眼,意味深長地訓誡道,“我不過才剛提出這項獎懲製,你就把自己對號入座在要被攆出去的人頭,你好歹也是個男人,難道對自己這點子信心都沒有?!偏要認罰,怎就不拍拍胸脯兒自己一定能做好所有事情一定能得賞呢?!”
邱二娃臉上一紅,搓著手指嘟囔道:“我我我……我哪沒信心了……不就是去犁地……”
“很好,年輕人,既然都這有信心,那看來這獎懲製是非常可行的,”狄歡點點頭,回頭吩咐道,“阿麓,就由你給大家宣布罷。”
阿麓抬起眼皮,沉聲答應下來。
“連環莊獎懲製,第一卷,娘子的命令要服從,娘子錯了要盲從,娘子的吩咐要聽從……”
狄歡越聽越樂,她真是太他娘的有才了。
如今在益州這塊地方,她雖然不算是統領黑白兩道的人物,可她的麵子,又有哪個敢不賣?!
這日複一日的,她居然也有了“胭脂虎”的美名。
人生的際遇啊,還真是……波瀾壯闊喲!
狄歡這邊春風得意,姚家卻是一片陰霾。
每日除了一片肅殺沉悶,就是梅氏的罵聲。
“那個宋三姑子,啊呸,當真是個喪門星,這還沒進門呢,就把子念給克得嫁不出去了!”
聽聽,梅氏又在罵人了。
不過,她如今罵的人,卻有了一個新的對象——宋三姑子,宋淳娘。
姚子思在煩悶中忍了幾日,這終於爆發了,他推開房門,看著在院子打雞罵狗到處撒潑的梅氏,怒道:“阿娘,你這大聲,就不怕傳出去讓宋家知道了?!”
他如今在府學處處不順,誰都能給他臉色瞧,沒想到回到家不僅每個撫慰,每還要聽著梅氏的罵聲入睡——這過的都是什日子啊!
“你就隻想著你自己,就不想想你妹妹,還有咱們姚家!若不是你到處勾三搭四,搞大了宋家那蹄子的肚子,狄氏這個財神爺又怎會被姚家請走?!咱們家又怎會一日不如一日?!”
姚子思冷笑道:“休棄狄氏,那也是阿娘您的主意,您不是一直希望換個兒媳婦嘛!”
梅氏被自家二郎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偏偏又氣不過,遂指著姚子思的鼻子怒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不是你一直嫌棄狄氏門戶的出身嗎?!如今人家如今發達了,傍上了太原王氏,又有了刺史大人做靠山,可咱們姚家呢?!你瞧瞧,你瞧瞧——自從狄氏走後,咱們家過的這都是什日子啊!”
“若不是阿娘瞧不慣狄氏,我這個做孝子的又怎會休妻?!”話間,姚子思臉上堆滿了冷笑。
“你……”梅氏給自家二郎氣得不出話來,撫著胸口就要喘不過氣來,一旁的女使韭黃忙心翼翼地扶起快要暈厥的梅氏。
姚子思冷笑著閉上了眼睛,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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