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邢主任的辦公室出來，李延清取最短路線離開了醫院。他的心非常清楚自己對流言的敏感程度，盡管隻是聽到了兩句關於前任的八卦，也足夠讓他介懷許久。這都是男人的虛榮心理作祟，無關那女人待他好壞，都會拿自己和她的下家比一比。李延清也這做了，所以他很鬱悶，心塞到拋下正事，漫無目的地在街頭瞎晃悠。

    冬日的夜晚來得格外積極，當李延清回過神來，已經黑了大半，他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曾作為長期食堂的一家私房菜館而去。

    許奕家樓下。

    程明安站在車旁，看著精心打扮過，明豔動人的許奕，深邃的眼眸被溫暖填滿。

    他們用法語問好，行了法式吻麵禮。許奕不得不承認這招真的很能撩，即便他們見麵已經足夠頻繁，還是每次都會心跳漏拍。

    程明安大她九歲，已是奔四的年齡，卻仍好看到骨子，智商還超高，大概是混血優勢，他有著亞洲人的黑發和深色眼瞳，五官卻如西方人一般立體，明明是模特的身材，偏還有學者的風度。許奕想要將所有對男性最美好的形容詞都用在他身上，盡管二人之間的關係還不甚明了。

    程明安紳士地為許奕拉開車門，貼心地用手擋住車門上方，許奕笑盈盈地坐進車。她當初最不適應的就是他的紳士風度，而最為著迷的也是這一點。

    路上，二人用英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都是沒營養的話題，但勝在輕鬆。程明安的中文得其實不錯，隻是大學一門課修完，許奕早已習慣和他用英語對話，聽著他略帶法國口音的英語，仿佛回到大學時的春心萌動。

    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了國際廣場的地上停車場。程明安為許奕拉開車門，下車後許奕的手自然地挽上了程明安，他們之間相隔不到三十厘米，親密而不越界。

    程明安在五樓的科什西餐廳定了位置，那是一家頗為講究的法餐，胖胖的主廚弗朗茲與程明安是舊識，每次有精品食材送到都會邀請他品嚐。

    入座，許奕開口問起程明安手上最新的項目進展：“教授，你手下幾個學生最近努力工作了沒有？”

    程明安攤了攤手，道：“他們可能被火鍋偷走了胃和心吧，前兩總結會開完，我辦公室都飄著一股火鍋味。”

    “火鍋才是這座城市的標誌，適合冬季食用。等下次弗朗茲休息，我帶你們倆去試試？”許奕挑挑眉，頗為期待地望著他。

    “好好好，隻要你能動弗朗茲，讓他在休息日出門，一切隨你心意。”程明安無奈道，話雖這，弗朗茲那個吃貨聽到許奕要帶他去吃本地菜，肯定樂顛顛地就到了。

    法餐算得上繁瑣的用餐流程在刻板如老頭的侍者們的穿梭中過得還算快。主菜是整隻烤的本地野雞，忙偷閑跑出來的弗朗茲老頭笑眯眯地誇獎這次收到的食材。

    “下次休假帶你去吃火鍋。”許奕有點受不住弗朗茲對烹飪好的食材的狂熱，開口止住了他的話頭。

    “成交！”

    “……”

    另一邊，私房菜館，獨自前往的李延清被主家熱情的大嬸按在自家人的桌子上加了副碗筷，噓寒問暖的熱情讓李延清有些吃不消。

    吃完飯，李延清一個人順著熟悉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驟然從那個一個人都不認識的異國他鄉回到熟悉更勝故鄉的環境，李延清的思緒不禁遊散開來。

    他想到在那邊的住處孤獨而煩躁的每一個晚上，可能那會兒死在家都要臭了才會被發現吧，嗯，不過現在不會了，至少還有那個銀頭發的房東能幫著收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