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當公司的人離開時，並未給院門上鎖——想必他們已查看過，宅子沒有值錢的東西。

    之後的幾，一旦有閑暇時間，綾就跑到隔壁的宅子，同那個看不見的「托比」相聚。

    他們在院子追跑嬉戲。就算眼睛看不見，綾亦能感受到狗狗存在的氣息。玩累了，就在房間找一塊幹淨的地方平躺下來，把那毛茸茸的身體擁在懷，閉目憩——有了它在身邊，綾的睡眠都比以前安穩了很多。

    她覺得，托比的重現，恰如某種啟示，讓她動蕩的內心降落到安穩的大地。她甚至想，倘若就這樣跟「托比」一起生活下去，十年、二十年、一輩子，或許也不是多艱辛的事情。

    可是好景不長，這樣的日子並沒能持續太久。

    那是「托比」出現後的第五，綾正和「托比」靠在一起，坐在陽台上看書，遠遠看到典當公司的三個人有一次出現在院門前。

    「托比」立刻警覺起來，繃緊身體，肚子中發出不安的呼呼聲。

    「放鬆，托比。」綾輕輕撓著它的胸脯——此時，她已能輕鬆地找準「托比」的位置。

    她對「托比」：「我去看看那些家夥又來做什。」隨後走下樓去，「托比」也跟在她身後。

    看到綾從宅子走出來，三個人都吃了一驚

    「姑娘，你怎又到這兒來了？」上次的光頭開口問道。這次，他沒戴墨鏡，露出一雙像狐狸似的細長眼睛，「你在麵做什？難道沒碰上什奇怪的東西？」

    「哪有什奇怪的東西？隻有奇怪的人才會遇到奇怪的東西。」綾不快地回答，「請問，幾位又來做什？」

    「這——」光頭男子同另外兩人交換了眼色，答道，「上次過，如果房子有什怪東西，想要出售隻怕不大容易，就算賣掉了也會打大折扣。所以，我們同公司上層商量了一下，決定把這座房子推平，蓋成新的公寓，之後無論出售或是出租，收益都會可觀得多。我們這次就是前來勘察的，如果問題不大，下周施工隊就將進駐拆樓。總之姑娘，你還是別呆在這的好。不僅不安全，而且還會影響到施工進度……」

    「這房子，怎能拆舊拆！」

    綾用發自心底的怒吼打斷了光頭的話。這樣強硬，就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可對光頭男子來絲毫不起作用。

    「抱歉，姑娘。」男子的口吻略帶戲謔，「就我們公司而言，確實是拆舊拆。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走！」

    「誒？」

    「你們走，都從這出去！」

    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勇氣，綾朝著三人大吼起來。與此同時，一陣剽悍的犬吠聲在空地上回蕩開來。

    光頭男人臉色大變，他啐了一聲，瞪了瞪怒氣衝衝的綾，急匆匆地帶著另外兩個人離開了院子。

    而犬吠聲，直到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方才停止。

    綾的講述到此為止。

    她抬起頭，用已經哭腫了的眼睛注視著我。

    妹妹仍站在她的身邊，輕撫著她的後背，並不時向我投來暗示的眼神，催促我些什。

    「姐，你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可我不明白，你到這來是要我幫你做些什？」

    女孩沒有直接回答，她咬著嘴唇，踟躕片刻，問道：

    「如果宅子被拆掉，托比——它也會消失吧？」

    「這個不大好。」我摸了摸下巴，，「首先要確定那究竟是不是托比的靈，或者是怎樣的靈。不過，按照你敘述的情況，是地縛靈的可能性很大。地縛靈你聽過吧？」

    「果然是靈魂嗎？」綾並未吃驚，她回答，「地縛靈什的，在電視劇和倒是聽過一些。」

    我點頭：

    「大體就是那回事。地縛靈附著的對象是地域，而非建築，所以就算房子被拆掉，靈本身也不會消失。就像一些昔日的地縛靈，無論地域的麵貌如何變遷，隻要沒有墮化，就絕對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