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喜歡商事勝過戰爭的一點就是,”雲裳對洪縑道,“戰爭必有傷損,商事卻可以雙贏。”
洪縑覺得這句話太哲理、太人文關懷了。他很感動。
雲裳接下去的一句是:“當然戰爭比較爽快。來了就占、看了就拿。過癮!所以畫城那塊兒,如果令尊想借點人,咱們覺城願意效勞。”
畫城那塊兒亂成這樣了,要占好處,就得憑借硬實力!偏偏洪逸沒發展什硬實力,好多武士都是從華城雇的。他覺得這樣劃算。結果一到事兒頭上,華城自己也要到畫城搶肉吃呢!華城的雇傭武者聽雇主的話是有前提的:不能違反他們對故土的最基本忠誠義務。譬如,不能直接與故土對戰。
他們不能為了故主在畫城跟華城的同胞們爭搶!
洪逸緊貼著安城,隻好幹瞪眼,先穩住自己的老婆孩子與百官萬民再,暫時伸不出手去。
時機稍縱即逝。
等畫城重新穩定下來,再要分利益,就沒那容易了。
覺城倒是有人:以李一漁為首的覺城海軍,實力杠杠的。陸上作戰,其實也不賴。
這一點,熊侍衛長跟覺城軍方合作布防保護仲少君洪縑時,就明顯感覺出來了:這才是軍人!這才叫鐵打的男兒!
比比安城的“王家衛隊”,熊隻好蹲到牆角去咬手帕哭。為什為什?明明身體素質不輸給人家,明明作為長官的熊也有很努力以身作則恨鐵不成鋼的訓練大家了,拉出來怎還像嫩豆腐比拚人家鹵豆腐似的?
——差的就是這點兒鹵!熊頓悟。
覺城是海上島城。魚兒們不講究溫良恭儉讓、風雨最是無情暴虐。覺城的兒女生活在那種環境,習慣了跟鬥、跟海鬥、跟魚鬥。沒有戰爭,他們跟大自然作戰!
而安城的兒女?織布機、播稻子、調染料、夏到白龍山上避暑……
不能這樣子啊!這樣子是打不成架的啊!熊暗暗決定:等過了這一段兒,他要向君主請命,拉隊伍到覺城訓練去!
所謂“這一段兒”,指的是少君、嗣君的名份定了,畫城的肥肉也搶一大口過來了。
嗣君的頭銜看起來自然是落在洪縑的頭上。正式立嗣之後,洪逸就把他君主的一部分福祉分給洪縑。從此洪縑就等於有君主的光環籠罩,跟在君主後麵享受上古聖人的祝福。想對他下黑手,將遭遇更強烈的詛咒反擊。
洪逸也將會把右夫人、洪綜母子送得離洪縑遠遠的,美其名曰:避開權力中心,綜子想愛男人也可以去愛,不至於太引人譴責。這也是保護綜子嘛!
至於雲裳這一大支新艦隊、拉了這多人,大張旗鼓的護送洪縑回來,並不光是為了送洪縑而已。新艦隊可以拉了安城的貨物往南去,風風光光完成處女航,借了少君歸城的大事件,從一開始就拉足人眼球,廣告可做到十足。
艦隊拉來的軍隊,也不光是保護洪縑的,隻等洪逸一點頭,就可以借給安城,開到畫城去搶肥肉。搶來的,雲裳跟洪逸分肥。
覺城有軍隊、雲裳對畫城也有野心,可以覺城跟畫城不借壤。要出兵隻好借路。華城自己的武力比覺城強好多,狗舐熱油盤的粘著畫城,根本不會借路給雲裳,雲裳隻好跟安城打商量。
這一次西來登陸,雲裳一箭三雕。
洪逸熱烈歡迎了她帶來的全部三隻雕。如雲裳所,商事不同於打戰。商事是可以雙贏的。洪逸希望她的新商艦能有效,這樣安城對外貿易就更方便;洪逸愛死了她帶過來的軍隊,尤其還是她主動帶過來的!存心向洪逸示好嘛這簡直是!洪逸一高興,投桃報李,當場就跟她簽了個契約,隻要她商隊頭一批貨能順利抵達,以後安城的海運百年交給覺城!哪怕其他沿海城市也開始發展商隊了,安城的貨一樣隻給覺城運!
至於久別不見的洪縑……
洪逸拍了拍兒子的背,深沉道:“讓你受委屈了!”
洪縑頓時就想哭出來:“父君別這。父君當時也是以大局為重!”
洪逸點頭:“你能這想我很欣慰。”搖了搖他的手,“回來就好!”
父子就這講和了。
這件事被傳為美談。
寶刀跟慕飛在外頭聽見這樣的“美談”,兩人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就這樣?”“沒叫他爹認錯?”“必須認錯啊!害得他逃出去,他爹有錯!”“合著就這就過去了?”
兩人嘀咕著,簡竹拿了本書,往他們頭上一人拍了一下:“瞎合計什呢?”
慕飛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寶刀趕緊拉拉他的衣角。
簡竹不止是寶刀的殺父仇人,也是慕飛的。慕飛現在知道了。
簡竹破封印而出,崩塌了君陵,慕飛叔叔看守君陵瀆職,害得慕飛父親也受株連而被斬。這得間接拜簡竹所賜!
而簡竹就這樣回到安城,大搖大擺經商,明顯圖謀不軌嘛!
慕飛和寶刀商量好了,先不動聲色,免得打草驚狐。他們裝作還是很忠心於簡竹的樣子,借著寶刀的好紙得到官方重視,大會上也要請寶刀出席講講今後的預想。寶刀就有機會見到城君。在城君麵前把簡竹告發了!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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