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災難,路清晚即使在很多年以後再回想,她都忍不住的發抖。
那一年,她生下了她和唐啟墨的第一個孩子,取名唐繡。
“繡”是她喜歡的,他便依著她。
那一,她帶著丫鬟去廟燒香。
隻因她的阿繡最近老是發低燒,雖然他們都是因為長牙的緣故,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想著去廟給她求一個平安符。
她哪曉得,她在那竟然會遇到那個人,當時的皇帝,慕宇尚。
也是她這輩子最恨的那個人。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做了什,讓他一眼就瞧中了自己,甚至不折手段,花費那大的代價,隻為了搶自己進宮。
就是因為他,她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所有的人。
夫君,孩子,爹,娘,公公,那多,那多。
她在乎的都不在了,她就算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偏偏那人卻不願意放過她,給她下了藥,又奪走了她的身。
人人都道他深情,後宮佳麗三千,他卻獨寵一人。
可是那又怎樣,這不是自己要的生活,即使將世上最美好的事物放在自己麵前,也不如那些已經死去的自己的親人。
她甚至要生下和他的孩子,這讓她更是覺得惡心無比。
為什,為什,明明她從來沒有做一件對不起良心的事情。可是老就要這對待她!
她想起了那年母親的歎息,原來太美真的是一種錯!
唐啟墨恨自己的無能,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被奪走。親人都死在火災中,他卻隻能抱著懷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逃離。
他甚至於,隻能讓自己的孩子待在那鄉下落魄的地方。
在那個事情發生的前麵三年,他其實一直過著魂不守舍的日子。
他日子也不懂,為什原本好好的生活,一下子就變了。
好幾次。他潛入皇宮外圍,想要去殺了那個昏君。
但是他卻止了步。即使不想還隻有幾歲稚齡的阿秀,也得考慮下百姓。
那個昏君無兄無子,若是他死了,下必定大亂。
有時候。他也恨自己,為什到了這種時候,卻還在關心別人的生死。
為了麻痹自己,也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養了胡子,每喝到爛醉如泥。
隻是喝的時間久了,再烈的酒都已經灌不醉他了。
直到,直到他看到皇榜,那人終於死了……
路清晚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她的阿繡,如今的阿秀。
雖然她心一直都堅信著,阿秀還沒有死。但是真的見到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和在夢中一般。
那個孩子,模樣長的並不像她,反而像極了她的婆母,當年早逝的唐家夫人。
即使這樣,她還是很快就確定了。這就是自己的孩子。
沒有人知道,那個時候。她的心跳有多快,她的心情有多的激動。
而且,阿秀還活著,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還在?
這十幾年來,她第一次感謝上蒼,讓她苟活到了現在。
阿秀被養的很好,一身的醫術,比那些從嬌養著的貴女們,不知道有出息多少。
而且她身上的那股子自信,是別人都沒有了。
隻要是阿秀的,她都看著分外的順眼。
酒老爹不想,自己竟然還能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的機會。
雖然他在京城,但是他必須考慮老父親的心情。
如果當年在鄉下的時候,他還能借著酒勁,肆無忌憚地往京城跑。
那現在,他離她近了,他反而卻什都做不了了。
當年的事情,錯的隻有那個人。
但是他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阿晚……”酒老爹看著麵前那張熟悉的臉龐,卻不出別的話來了。
路清晚想要喊一聲“夫君”,但是卻怎也出不了口。
她已經不是那幹幹淨淨的路清晚了。
她甚至和仇人有了一個孩子。
這讓她不知道怎麵對他們。
她知道公爹是恨自己的,所以不管他什,他做什,她都不會怪她。
但是,她不願意在唐啟墨的眼中,看到一絲厭惡,或是恨意。
“娘娘。”她還沒有話,那些宮人已經尋了過來。
她對這個稱呼更是深惡痛絕。
這次以後,她以為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單獨碰麵了。
畢竟皇上的年紀在慢慢大起來,即使他現在不發覺,以後年紀大了,多少會察覺到一些。
就算是為了保護他們,她也得控製好自己的心。
皇家無情,她一向都知道。
那段時間,她的身子一下子壞的厲害,正好太皇後薨逝,也不知怎地,她一下子沒了活下去的動力。
阿秀已經懂事,能獨當一麵了,公爹身子也算健朗,他雖然如今活的有些渾渾噩噩的,但是至少也活著。
她好似也沒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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