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大結局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浣水月 本章:346 大結局

    最近幾月,淩德愷聽到的都是這樣的叫罵聲,倒有些厭煩了,厲聲道:“我們在外幹活,你在家連個飯都不做,還真是連謝氏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了。”

    謝氏,他現在想到了謝氏了。謝氏不僅下地開活,撒種、收割、挖地翻土……樣樣都會,就是家也是個好手,有一手不錯的廚藝,女紅也不差,雖算不得拔尖,好歹樣樣都拿得出手,性子也好,上敬公婆,下育兒女,待字閨中時就是杏花鎮上心靈手巧的姑娘。

    神寧先是一愣,此刻越發哭得大聲,“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被害成這般,你倒有臉麵提她了?淩德愷,你這輩子害了兩個女人,一個她、一個我……”後麵的話淹沒在嚎哭之中,“淩學文那個白眼狼,和你一樣沒良心,好歹讓他錦衣玉食地長大,竟舍不得給我們幾個能幹的下人,竟要我們下地耕作……”

    淩德愷穿著一襲短衫長褲,赤著腳,頭上裹著灰白色的頭巾,無奈地輕歎一聲,扭頭進了廚房,正要加水做飯,卻見缸隻得半瓢水,拾了水桶扁擔,往水井方向移去,神寧還坐在堂屋上哭。

    雲羅遲疑了良久,終究還是決定進去。

    神寧見有人進了院門,止住了哭聲,大聲問:“誰?是誰來了?”

    雲羅依不話,這座磚瓦房蓋成的院,和許多蜀郡鄉下戶富足人家的院子差不多,正房四間,東廂房兩間,西廂房三間。

    神寧見雲羅不答,拿著帕子走出堂屋,見到那張熟悉的麵容,她先是一怔,膝下一軟,跪了下來,卑微地道:“雲羅,你放過我吧!我沒害你母親,是淩德愷害的,人是他殺的,他一樣害了我呀,當年我就不知道他在老家有妻兒,要是知道怎會選他做駙馬……”

    雲羅淡淡地看著,神寧跪在她的膝下,卑微地哀求著她的寬恕與放饒,她應該高興,甚至放聲大笑幾聲,可她卻笑不出來,而是平靜地道:“我娘死之前,追殺我們的人過,‘你此生最不該開罪的是神寧’,你這是什意思?”

    淩德愷剛走到院門口,放下水桶,衝了過來,一把抓住神寧的衣襟:“你這個惡婦,是你殺的她,卻害我背了惡名。”

    害死她母親的,是神寧和淩德愷。

    雲羅繼續道:“我和娘在那屋吃的飯,那肉原是下毒的,那時也是她下的毒?”

    神寧不甘地扯住淩德愷,抓住他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口,疼得淩德愷立馬撒手放開,她一個踉蹌跌在地上,開始大吼:“是你害的她,你不認罪,反倒怪起我來,淩德愷,你這個白眼狼,你不僅害了她,還害了我……我這是什命啊?啊嗚嗚……皇兄、母後,你們瞧瞧我這過的是什日子?”

    雲羅聽她喚先帝,不由得覺得好笑,俯下身子,輕聲道:“你還有臉提先帝,當年你把慈淑皇後領到太後與睿宗皇帝跟前是什意思?挑唆著睿宗皇帝將慈淑賜嫁給先帝,你知道先帝對她無意,你也知道先帝在江南得識了慈容皇後,隻因慈淑與你交好,許諾你要是幫她實現心願,就與你好處……”

    雲羅無奈地搖頭,“要不是你,先帝不會征戰遼郡,不會落下隱疾無法生育兒女,而慈容皇後也不會落下頭風症,他們的苦難全是敗你所賜,先帝答應了太後要厚待於你,但他和慈容皇後都是怨恨你的。”

    尊崇的神寧大公主,不過是表象,先帝遷就於她,隻是因為太後的遺言。

    不曾想,從那時候起,先帝和慈容就恨上了她。

    “我……我……”

    雲羅揚了揚頭,“你的今日,不是僅僅因你害死我母親,而是因為你做錯了太多的事,你給先帝與慈容皇後帶來了太多的痛苦,你一直以為慈容皇後和你作對,是因為你阻她為後?你錯了,她恨你,是恨你帶給他們的苦難,恨你因你之故害先帝落下了隱疾。”

    雲羅咬了咬唇,得意地笑著,冷漠地看著淩德愷與神寧。

    “到了今日,我也不妨告訴你們實話,你們的今日是我步步謀劃的結果,淩學武出家為僧是被我算計的,淩雨裳淪為貴妾也是我的意思,若非他們真做錯了事,就不會落到那個下場。我娘一生任勞任怨相夫教子,卻被你們害得客死異鄉,你們憑什享受榮華富貴?

    淩德愷,你當年為了榮華富貴殺妻滅女,我便要你失去榮華富貴,剝奪你的偽善。神寧,你自恃高高在上,卻逼得我和娘連個活處也沒有,我便奪去你的尊崇身份,讓世人將你踩入泥土。”

    原來,她竟是這樣的恨他們。

    步步為營,竟一步步讓他們有了今日。

    沒了榮華富貴,沒了曾經尊崇的身份,他們現在是尋常的百姓。

    都是被她害的!

    淩德愷呆立一邊,眸子有痛苦、有懊悔,有糾結,久久地看著麵前這個熟悉卻陌生的女子,又憶起三歲時的她如何依在母親的懷,原來她是如此的恨,恨得這樣徹底。

    “我錯了……”淩德愷痛苦地吐出三個字。

    原來不是新君不喜他,根本就是雲羅恨他。

    可她,到底是他的女兒呀。

    雲羅卻有些不信,“你會知道錯?能怪怪自己,不會怪的怪別人。我入這座院前,可聽到你們互相責備,可見你們並不是真的悔改。”

    神寧從這話聽出了異常的意思,“如果我認錯,你是不是可以放過我們?雲羅,我求你,聽淩雨裳在吉祥候府過得並不好,她生了個女兒,剛滿月就被謝疇給抱走,如今被他們關在後院,便是丫頭抬的姨娘都可以欺負她……還有桂香那臭丫頭,居然也一並欺負她、取笑她……”

    桂香欺淩雨裳,當真是新鮮了,那也是早前被淩雨裳刁難得太厲害。

    雲羅道:“若非淩雨裳太過刁鑽,桂香也不會惡奴欺主。”她頓了片刻,狠毒地道:“你們記住了,你們得好好地活下去,活到長命百歲,要是你們死了,本宮……就會讓淩雨裳嚐到百倍的痛苦。”

    她複仇成功,但她並不開心,隻是覺得這是他們該有的下場,她不希望他們死,她要他們活著品嚐擔驚受怕、膽顫心驚,活著品嚐這生不如死的感覺。

    她猛地轉身,神寧撿起牆角處的棍子,眸子**出無盡的狠毒,正要一棍敲去,卻被淩德愷死死地止住。

    雲羅驀地回頭:“死不悔改!”

    淩德愷麵露愧色,“是她不好,你別怪她。”

    雲羅冷哼一聲。

    神寧厲聲道:“你聽見了嗎?我們的今日是被她害的,為什不讓我殺了那惡毒的女人,為什不讓我殺她,我的雨裳被謝家人糟踐成何等模樣,姨娘……她竟成了大姨娘,連她生的孩子也被人奪了去,整日的以淚洗麵,就連桂香那臭丫頭也敢欺她……”

    淩德愷道:“是我們的罪過,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教養好雨裳……”他不怪雲羅,雲羅了,要不是淩雨裳行事不端,也不會被她所利用。

    神寧手一鬆,棍子落在地上,那一刻她突地抓緊淩德愷,“新君不是在找她?你去官府報案,許能得賞呢?你去告官,就你見到皇後了……”

    淩德愷低聲道:“忘了?當日鬧市驚馬,可有暗衛護她,也許新君知道她的行蹤。”

    就算報官了,許也沒什好處。

    他已經對不住她們母女,且就讓她這樣離開吧。

    雲羅離開了白狼窪,再回到念慈庵,這一次她見到了庵中的住持師太。

    曾經隻得可數幾人的庵堂,如今卻有三十多個尼姑,有些是從其他地方慕名而來的,留在這修身念佛。

    住持師太從尼接過一張紙,上麵隻寫著“香客房一見”上印有一枚“雲五公子”的印鑒,心頭一驚,憶起雲羅來,直往香客房移去。

    雲羅已經換成了一襲尋常的女裝,頭上綁著白色絲絛,靜默地立在窗前。

    住持師太幾年前見過她一麵,知曉雲羅是謝氏之女,但現下下人卻知道謝氏留在人間的女兒成了尊貴的皇後娘娘,她因不喜宮中生活,留書出走半年之久,新君卻並未大動幹戈的尋她,就似知道她終有一日會再回到宮。

    “貧尼靜安拜見皇後娘娘……”

    “師太免禮!”她回眸扶起住持師太,“多謝師太這幾年為我娘親掃墓祭奠。”

    “娘娘心善,因這家念慈庵收留了不少無家可去的女人,現下庵中香火鼎盛,全是托了謝聖母的福。”

    雲羅與住持師太寒喧了一陣。

    過了良久,雲羅方道:“白狼窪的淩德愷夫婦日子艱辛,聽二百畝田地至今無佃戶接手,師太幫忙想個法子,讓人都耕種了吧。”

    住持師太麵露難色,“佃戶們怕死後墮入十八層地獄,都不肯耕種他家的田地。”

    雲羅勾唇淺笑,“我娘心地善良,隻要他們真心悔改,許是會原諒他們,隻盼世間少幾個如淩德愷這樣薄情狠毒的男子。”

    住持師太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又道:“娘娘放心,貧尼且尋幾戶農戶試試,看能不能服他們耕種他家的田地。”

    雲羅又道:“身為佛家弟子,不是當勸人向善,放下屠刀?師太乃是念慈庵的住持,這對做錯事的淩氏夫婦也當超渡超渡才是。”

    她是想他們真心懊悔,要讓他們為自己所做的錯事後悔餘生。

    住持師太又念了聲“阿彌陀佛”,“娘娘心善,貧尼自當設法勸慰,讓他們誠心向善理佛,早脫苦海。”

    “有勞師太。”

    雲羅在念慈庵住了兩日,抄了《祈福經》,拿到謝如茵的墓前燒掉,又祭拜了一番,告別師太,離開蜀郡。

    *

    秦郡廣平縣,廣平候府。

    是候府,不過是尋常的三進院子,還不如謝家早前住的那處宅邸好,瞧著很寒酸。

    李筠竹腆著微突的腹部,手捧著羹湯,心翼翼地進了書房。

    慕容禕手捧著一本《孤女傳》,神色沉痛,若不是有無名氏再出新書,揭開皇後雲羅的成長秘辛,他不會知道年幼的雲羅吃過那多的苦,更無法知道,她與自己的母親有著如此深厚的情感。

    《春暉聖母》的戲近來在百樂門成了最紅的戲,這如同一股風,就連當今皇帝也親書“春暉聖母殿”幾個大字懸掛在京城的春暉聖母廟,據此廟在京城建成那日,可謂是人山人海,男女老少趕去朝賀,而文人墨客們則是去欣賞那塊由新君親書的大匾額,但凡見過的人,都稱讚為“如水流暢,似雲灑脫飄逸,乃當世書聖也”,書法到底有多好,但傳得越來越甚,竟有無數文人欣賞起新君的書法來。

    每李筠竹都會親自下廚,為慕容禕親自煲一碗羹湯,李筠竹道:“阿禕,你知道皇後行蹤不?”

    “你怎會以為我知道?”

    李筠竹見他神色平和,繼續道:“我娘家哥哥寫信來,皇上與皇後爭執吵架,原是因你之故。”

    “與我何幹?”他一如既往的輕淡,沒有半分的感情,仿佛置身事外,而心全是對雲羅的追思與愧意,如果一切重來,知道她的一切,他還會口是心非,嘴上應了她,到底沒有真心想過要答應,隻是想哄著她高興,哄著她真心待他。

    李筠竹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可是你途中遇刺的事,原是……你讓鬱楓扮成刺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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