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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婆婆見他有些不情願似的，眯著眼睛笑他道：“娃娃還不高興了？這大的孩子早就應該學會給爹娘分憂，你瞧瞧你自己細皮嫩肉的，哪像個會幹活的？”完正好到屋前，便打開木門請他們進屋。

    沈書懿除了腹誹別無他法，到屋找了兩個凳子和沈秋一人一個坐下，低頭瞧了瞧自己的右腳，包著的那塊布早就被露水浸濕了，還沾著些泥土草葉之類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屋子是間有些年頭的老木屋，常年浸潤濕氣，木頭都變成了深色，麵積也不大，隻有兩間房，外間放鍋灶、櫃子和一些雜物，間是兩件對著的木床，其中一個簾子已經拉起來，對麵的頭似乎還睡著人，因著簾子下麵露出一方深藍色碎花被角。除了床，屋就隻有桌子、數個板凳，還有靠牆的一個高高的衣櫃，他一一掃過，也都是些上了年歲的破舊家具，

    不一會，那婆婆走進屋來，胳膊下麵夾著一個布包，手端著一盆熱水，他便收回神來。

    “從河邊到這快的也得大半個時呢，正好鍋有剩下的一點熱水，先暖暖腳，若是不坐下病，以後年紀大了就要遭罪。”她念叨著，麻利的把盆放在沈書懿腳下，然後蹲下身便要伸手去解他腳上的那截紅繩。

    沈書懿嚇了一跳，怎敢讓一個不相識的老人家做這種事，忙伸手要自己解開。

    婆婆溫和的笑著，道：“後生仔坐好，我比比這雙鞋你能不能穿，還是原來給我兒子做的，前兩年他去了，這雙新鞋他還從來沒穿過……”著，手上幾下就解開了那截紅繩，捏著他的腳腕和布包那雙布鞋底比了比，大差的還真不多。

    “正合適……我兒子腳偏，老實被人叫腳男人，鞋也不能買，隻有我做給他穿，壓箱底的還有好幾雙呢。”她道，然後把他的右腳放進木盆，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沈書懿麵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窘色，訕訕的道：“謝謝婆婆。”陌生人的好意對他來也是陌生的，向來越是富庶人家的孩子從接觸的善意便越少，一時間不由得手足無措起來。

    婆婆不甚在意的點點頭，然後向沈秋招了招手，道：“年輕人來廚房幫我忙吧，一會也喝碗麵湯，我孫兒去後麵撿幹柴去了，回來就吃飯。”

    沈秋便跟著去了外間屋，沈書懿邊泡腳邊好奇的看著那拉著簾子的床上，這時候還睡著，也不起來幹活，十有八九是個做客的，才能睡得這心安理得。

    剛這想著，簾子麵便傳出一陣翻騰聲，露在外麵的那截被角隨即也被拽了回去，他還以為是人醒了，忙的收回目光低頭看著水盆，沒想到一陣聲音過去便又平靜下來，似乎人家隻是翻個身而已。

    但過了半晌，麵又突然響起“騰”地一聲，而後一個亂糟糟的腦袋從那簾子中間伸出來，正好和他偷挪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沈書懿下意識一怔，那張臉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年紀，也是白白淨淨的，但相較於他眉眼更堅毅許多，看麵相便是個性格倔強的人。

    那人見到屋出現一個陌生人，也驚了一下，而後飛快把頭收了回去，聽聲音應當是在穿衣服。

    都是男的怕什啊……沈書懿心道，一看那人的辮子和頭頂一圈幾寸長的頭發就知道性別了，不然有哪個女孩子願意把頭發剪成這樣？腳下的水這時候已經涼了，他抬腳瀝了瀝水，穿上那雙布鞋端起木盆出去倒洗腳水。

    回來之後，那床中的少年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屋中，上身是黑色的馬褂，下身也是黑色的長褲，腰上纏著一條黑色的布帶，褲腳一直綁進布鞋中，幹淨利落的一身。

    “你是誰？”少年先聲問道，聲音清澈，不過分堅硬，也不過分柔和，聽著到很順耳。

    沈書懿看了他一陣，把木盆放下，邊甩著手上沾到的一點水珠，邊道：“我叫重錦，你是誰啊？”禮尚往來的道理，反正也不報真名。

    少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很快便舒展開，微微一笑道：“我叫聞，是阿婆的客人。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誰？”

    光要名字還不夠啊……沈書懿眨眨眼睛，便順著沈秋的辭道：“我是出來打獵的，路過借口水喝……”